预想中的撕咬或者坠落后的失重感没有袭来，取而代之的是眼鼻被一阵阵烟雾熏出的刺痛感。忍着双眼的痛，想咳嗽却又不敢。片刻之后发现，通道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充满了烟雾，刚才疯狂袭击人的蝙蝠已经不见了。
原来这些烟雾出自孙大山之手。
在被攻击的初始，物思济想到了书上记载过，可以用烟雾或者明火来驱赶。他们还指望能从蝙蝠洞出去，通道里又潮湿，明火是暂时用不了的，烟雾却有希望。本来，通知离蝙蝠洞最近的人是最快的办法，可为了避免刺激出更多的蝙蝠，物思济无法大喊出声来传递消息。
终于在熬过一阵阵袭击后，他咬紧牙挪到了孙大山附近。听罢，孙大山又往上爬了一段，并且冒险地将自己缠在了下垂的藤萝之中。如果藤萝断裂，他会和其他人一样掉下去，可他却没有闪过一丝犹疑。孙大山将周围能抓到的，带着湿气的物件全都抓了过来，一次次用火折子点燃，凭借着藤萝荡到蝙蝠洞附近，把带着烟雾与火光的燃烧物掷进了蝙蝠洞里。
火焰继续吞噬落进洞里的物件们，汇集起来的烟雾，盈盈绕绕地从这些物件上腾起。
一开始的效果不算明显，可累积了多次投掷以后，血与汗终于形成了呛人的浓烟。侵袭者们终于受不了浓烟，四散逃遁。攻击停止了。
观察到蝙蝠们没有再回来，孙大山强忍不适爬进酸臭刺鼻的蝙蝠洞，在洞口接应众人。
可此时，爬进来的，除了这两天与他交谈稍多的那几人，就只剩没怎么说过话的一男一女了。他伸头朝蝙蝠洞外环视了一圈，洞外在雾中隐隐现出的，只有黝黑的岩石壁，空落落的。他不死心地朝脚下，那个很多同伴坠落的方向，喊了句，还有人吗？声音微微在甬道里回荡，没有人回答他。
没有了。眼中一阵酸涩。
饶是孙大山从小习武，性情坚毅，此时也不免心下悲戚，遑论其他几人。前不久还在一起患难的同伴，以这种突然的方式永远地离开了。世上再没有这些人，再没有这些生命。不知道他们的父母家人得知以后，会经历怎样的悲痛。
离昭虽然已经在司命座下不知道待了多少岁月，却也没有经历过这种生离死别。过去的生活是平淡如水的。即使她对于生死看得比其他人理性，面对这么多人的离开，心里也一样不好受。
默了默，离昭用书籍的幌子说出自己所知，根据他们生前的种种因果，自会有公正评断和对应去处的。而且，回想这些人在秘境中的言行，面对困境能与同伴守望相助，想必都是良善的，一定会有个好去处。
物思济头一次觉得离昭和之前一样谈论起神佛轮回不是在胡诌瞎扯。至少，几人听完，心里都稍稍纾解了些。
沿着蝙蝠洞往外走，终于，眼前泛起微微白光。那是洞外拂晓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