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镜玉搂在怀里,拿着帕子帮人擦着湿发。
顾北姝沉默着不答话,裴镜玉也不自找无趣,眼里蕴着戏谑的笑意,一指顾北姝也湿着头发,开口道:“陛下的头发也湿着呢!”他似乎就是随口一说,也没用起身替她擦干的头发的意思。
“生气了?”顾北姝好脾气地笑笑,现在的她反倒更像是在两人之间示弱的那个,她将擦干的一缕头发拨到一旁,身侧侯着的青薇递上新的帕子,她挥手示意所有人下去,才悠悠地接着说:“别生气啊!孤刚才在想……。”
裴镜玉嗤笑一声,突兀地插嘴,“陛下嘴里是不是没说过几句实话。事到如今,陛下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要说,没必要再编一些莫须有的谎话,逗人玩儿。”
顾北姝听到这,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下去了,话音一转,“镜玉知道了?“
“陛下想要我知道什么呢?”
他背对着顾北姝,神色藏在自己的阴影里,晦暗不明,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
知道她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知道她的真心都是假意,两个相互利用的人,谈什么真心呢。
“陛下让骁卫留下,又故意将令牌落在那里的一天,就已经料到了今天。不然,为什么那块属于你的玉牌出现在那里,没有那块玉牌,那位医师怎么会被我收买,助我在二十个骁卫的看守下逃出去。”他伸手,露出骨节清晰的手腕,红绳缠绕在上面,金色的铃铛格外耀眼,他微微侧首,极盛的容颜一半在明光下,一半在阴影里,他勾着一抹苦涩的笑意,眉眼却是冰冷,整个人像被割裂成两半,缓缓道:“陛下给我带这种小倌嬖童的东西,难道不是为了折辱惩戒我吗?”
半日的温馨未到,他们却已然撕破了脸,想要将所有事情摊到明面上讲。顾北姝甚至觉得就连那不及半日的温馨都是靠她的强横得来的。
“唉。”她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别的可以认,最后那玩意可不能认,她狡辩道:“怎么会呢?这只是孤的个人爱好,而且孤不是答应了镜玉吗?孤马上就要青薇拿匕首来,将它断开。”顾北姝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雷厉风行的人,立马唤道:“青薇,取匕首来。”
裴镜玉听着她不肯承认,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重新把自己藏进了自己的阴影了,冷淡地道:”那陛下小心些,别伤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