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日,顾北姝金屋藏娇的消息便从后宫传到了前朝。隔日早朝的时候,就有不怕死的当了出头鸟,借着这个由头,先义正言辞地劝谏了顾北姝不要纵情酒色,荒废政务,又提议顾北姝全国采选,广纳后宫。
髹金龙椅上,顾北姝头戴十二旒冠冕,形状漂亮,眼尾上翘的眼睛藏在成排的白玉串珠下,隔着七层等而下之的御台,居高临下地望着殿下的臣子。
啧,这位肯定是她的好皇姐的人,可惜是个不自知的弃子。
她的好皇姐顾明珠,自她登基后,日日称病不上朝,生怕她给她使绊子。可有的蠢货,被人扔出来还不知道,还硬是要借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来给她添麻烦。
纵情声色?
荒废政务?
好大一顶帽子啊!
她的唇角弯了一个弧度,眼神却阴沉下去,漆黑的瞳孔里充满晦暗。
思绪都在一瞬之间,现实是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她高居上位,只是慢悠悠地点了几个人的名,轻飘飘地问道:“诸卿觉得如何?”
此人说得对与错?
广开后宫又如何?
徐蓉不尴不尬地站大殿中央,她方才义正言辞,放言高论。若是顾北姝指责她,她自可以不慌不忙地反击过去,毕竟顾北姝为了一个没名没分的男子,驾车出宫,又召了韩素音这件事是事实,在这上面做文章,自然可以扯到她纵情声色,荒废政务。
因为后宫传来的消息是,顾北姝整整一日都守在朱明殿,还为了一个男人,兴师动众。
若是顾北姝驳斥她采选的提议,她也依旧可以以这件事做理由,顾北姝都往后宫抬了个人回来,那她先前说的借口就作废了。
所以,无论怎样,她都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前者可以让一些大臣对顾北姝产生微言,后者可以往顾北姝的后宫里安插人,做不成君侍,做内侍也可以,多个眼线,多个消息渠道。
但是现在,顾北姝轻飘飘地一句话就把她扔在这里,她的全盘打算都落了一场空,徐蓉的脸色都涨红了,一是生气,二是尴尬。而且她总觉得同僚都在暗地里看着她,然后在心里嘲笑她。
任徐蓉内心戏再多,顾北姝只是兴致勃勃地听着她点名的那些人避重就轻地赞扬她,听人夸奖,总是会让人心情变好的。
特别是她们绞尽脑汁地想尽法子避开让她生气的点,文辞优美地夸她。别人不痛快,她就痛快了,顾北姝愉快地勾起唇。
先帝给她留着这文臣班子,虽然大部分心不怎么向着她,但还是有点文才在身上的,不像武将夸人就硬邦邦的几个词。
不枉费孤尽心尽力地给她守了那么多日的孝。
乐子找了,正事还是要做的。
顾北姝心情好了,声音也带了几分愉悦,但听见户部尚书的耳里,就没这么开心了。
现在的顾北姝跟阎王一般无二,点到谁谁担惊受怕,闸刀在脖子上横着呢!
户部尚书钱金溢,不仅管得是钱,名字听起来很有钱,长得也很有钱的样子,毕竟穷苦人家也养不出她这圆乎乎白胖胖的模样,简称富态。
然,这位怎么看怎么都是有钱人的人,有愧她钱金溢之名,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没钱,户部没钱,她没钱,就是一个穷字,要钱没有!要命……当然也没有!
钱金溢在心里咒骂徐蓉,圆润白胖的脸上全是冷汗,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和前面的倒霉同僚一样先夸了顾北姝,想就此蒙混过关。
顾北姝不肯,笑眯眯地追问:“钱爱卿觉得全国采选如何啊?”
爱卿!
钱爱卿给她跪了,当即告罪,陈述理由,连年征战要花钱,仗打赢了,论功行赏要花钱,东边的军队要花钱,您之前登基就花了一大笔钱,官员的俸禄要花钱等等。
总而言之,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但国库缺钱,而陛下您是一代明君,立后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