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车窗前,这才直直盯着如同发怒地棕熊的许作熊,开口说着:
“八年前,我爷去世,你不由分说把他和你家老爷子以前一起买的地基占了去建新房,我们没处说理,也认了。”
“四年前,你喝醉酒,和人在山里烧烤,把我二叔家的那小片果林全烧了,顺带烧了半片山,你提着箱奶哭着求我们别说出去,不然你要被抓去坐牢,我们家也答应了。”
“现在,你又这样欺负我家小妹?”
“我们全家都舍不得打她,你竟然敢扇她巴掌?”
许安话音刚落,高高扬起手臂,一下重击,便将最后一扇车窗敲碎。
“老子,给你脸了吗?”
“许安!”
不远处的许作熊终于是挣脱开许昌平,怒不可遏地冲到许安面前,举起粗壮的手臂就要朝许安扇去。
可他宽大的手掌还没落下,一声让他有些耳鸣地巴掌声就让他一下蒙住,眼前似乎开始转起了金星。
脸上的剧痛让他的神智都开始变得不清。
“你……你……”
他呆呆看着眼前仍未放下手掌的少年,见他冷冷道:
“这一巴掌,是替我小妹还你的。”
“你扇她手臂,我扇你脸,刚好。”
啪!
许作熊正欲再张口,左脸上又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愈加剧烈地疼痛让他觉得自己半张脸都再发麻,似乎已经高高肿起。
“这一巴掌,是给你儿子的,你能不当人打小孩,可我做不到,所以你这当老子的,帮他受着!”
“许安你个小王八……”
许作熊才是缓过神,也是怒挥拳头,可眼前的少年身体极为敏捷,一下闪躲开不说,反而抬脚一下就重重踹在了他肚子上。
天天抽烟喝酒熬夜的身子,怎么比的过正在青春力壮的许安。
许作熊只感觉肠子都要断了,捂着肚子倒在地面,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许三家这本像是个痴傻的大孙子,竟然凶狠到这个地步,砸车不说,那眼神阴冷地就像是要把他杀了似的。
而让许作熊更没想到的时候,这小子还没不肯罢休。
竟然在他眼前蹲下,一把抓着他涂了发蜡的头发,朝着车上撞去。
哐的一声!
许作熊又是眼前直冒金星,下一秒他却陡然发出一声只穿灵魂的叫声。
“刚刚你是用右手打得我家小妹吧?”
——因为许安一脚踩着他右手,一手举着那只生了锈斧头,狠狠劈了下来!
许作熊想死的心都有,双腿直打颤,甚至裆部已经有了股湿意。
他是真的怕了,混社会,最怕的就是愣头青,因为这种人不懂轻重,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一想到自己断了手,许作熊几下喘气直接晕了过去的。
而每一回,一争凉意就让他晃晃睁开眼,他家婆娘正满脸担忧地掐着他的人中,往他脸上倒冷水。
“老公,老公。”
他开口怒斥道:“叫什么叫,快把我手捡上,去医院!”
女人也不给他颜色:“你手不还在?!”
“还,还在……”
许作熊愣愣转过头,没见到预想中那副断手血流的场面,他的手还完完整整在那。
“亏你还是个男人,这样被一小孩欺负?”女人也忍不住开始碎碎念。
“你懂个屁!”
劫后余生的许作熊差点就要抬起手给自家婆娘一巴掌,可还是收了住。
只有他清楚,当时许安真有砍了他手的念头,那种眼神,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悚然。
看着身边那柄斧头,许作熊额头的冷汗又是忍不住直流,心中仅有的一点报复的念头都消失了。
那柄斧头的斧刃,大半都没入了水泥地,真要是砍到手上,一定是要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