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要传你‘天阙诀’?”
沈渭愣道:“不是为了打那大恶人么?”
轩亭笑道:“也不尽然,你我缘分一场,如今白殿门人凋敝殆尽,我传你功法,一是为了自己私心,想要有人传承我之衣钵;二是我年过不惑,膝下却无子女,你平日里机灵勤劳,深得我心,我早已视你如己出。”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自己不禁先信了几分。沈渭听入耳中,更是感动,当即跪在地上,恭声道:“娘生下我不久,爹爹便得病死了,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生待我的好,我时刻铭记五内。”说完咚咚三声,磕起头来。
轩亭莞尔道:“好极好极,待我功力恢复,除掉那大恶人,我便带你回凌虚宫,让殿主亲传你‘阙天诀’,如此你再不会有真气不足之虑。”
他心中盘算已定,等伤势养好,便启程寻那桃源之地,这一路上凶险甚多,将沈渭留在身边尚有大用。自己双眼已废,多一个能随意驱使的“儿子”,也不是甚么坏事。
沈渭虽不知轩亭所想,但一听要去凌虚宫,忙摆手道:“恐要辜负先生美意,那凌虚宫我还是不去的好。等救回孟祯,我……我便要回南湖了,和娘一起,打渔种田,哪怕终生不用真气,不练武功,也觉自在满足。”
轩亭听罢,心里冷哼一声,再不多言,起身向崖洞中走去。
。
沈渭将炉里鱼汤喝尽,抓起一把细沙熄了灶火,望着宽广海水,陷入了一场同样宽广的思绪中。
良久,他被头顶烈日拉回现实中。沈渭眉头一皱,干脆脱掉衣衫,裸身奔进海水里,方才被晒得生疼的肌肤,刹时被无边清凉包裹。沈渭心满意足,在浪潮里伸展筋骨,运起功来。
这“天阙风道”虽说不能恣意妄用,但体内真气日积月累,还是能勉强生出半分“利息”来,倘若激发得当,偶尔催动一时半刻,也无关痛痒。
他时而一个猛子扎进水下,身随海流浮沉,感受海底万般景象。时而脚踏翻腾巨浪,与群鸥一起追逐那朵朵银花。
沈渭还觉不够过瘾,便游回岸边穿好衣衫,手抓岩石,往那高崖攀去。
他手足并用,身姿似那灵猴飞鸟,在峭壁上荡来挪去,直让人眼花缭乱。
待上到崖顶,视野豁然开朗。沈渭感慨于天地之广,不禁生出万物皆如蝼蚁的渺小之感。
海风扑面,吹得沈渭一个激灵。他阖上双眼,潜运神意,“天阙风道”瞬时流转百骸。便见他双脚渐渐脱离地面,整个人如那不倒泥翁,在风中来回晃动,却又稳如泰山。
修炼无昼夜,待他收功落地,睁开眼来,天穹早已墨染。远处渔村灯火点点,在海风中飘忽不定,时隐时现。
沈渭敛起神意,准备返回洞中休憩,转身间忽见崖下两点黑影,正沿着海岸朝这边而来。
此地极为偏僻,鲜少来人,沈渭好奇心起,不由附身望去。见前面那黑点忽蹿忽跑,似是某种动物。后面那黑影长发飘飘,或走或奔,紧随那黑点之后。
沈渭凝视片刻,不禁咦了一声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