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夏恼火是真恼火,佩服也是真佩服,这具身子听到活命二字,泪水能收能放,噙满眼眶,强忍着不往下落去,只是方才哭得太过狠厉,一时间收不回来,上下哽咽着不能自我。
宋砚见她安分了片刻,才再次缓地松开了手。
黑暗中的那双眼睛发着光,江长夏这才意识到是马的眼睛。宋砚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那双淡漠的眸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两人僵持片刻,宋砚嘴唇微张,却只说出来一句:“回去。”
江长夏身子一怔,她没想过宋砚就这般轻易地放过自己了,生怕自己听错,他反悔似的,刚想要落荒而逃半步,恍惚间一道僵硬柔和的声音传来:“你识得回去的路吗?”
提起的脚步腾在半空中,她初到将军府,她不识路。系统可以开启导航模式,将军府的地形不成问题,可该如何同宋砚解释,等等,这不是该不该解释的问题,若是宋砚借着她不识路把她带到偏僻角落,哪怕一手将她掐住,不出十秒钟,这具身体就会断了气去。
黑暗中宋砚再次出声,“出了这道口,往左走五十步就到了。”
江长夏不及应他,逃之夭夭。一切还没开始,她就差点要死翘翘了,到头来究竟是虚惊一场,还是虎头逃生,直到她看见婚房里亮着豆般大小的烛光,才松下一口气,
倒春寒的季节,又行走在外一天,身子骨总觉得氤氲成一团,舒展不开,刚刚又受了此般惊吓,神思疲劳不堪,见房中央的梨木圆桌上合仓酒,一手揭开酒盏,一手扶起酒柄,酣畅淋漓地喝了起来。
待到身子回暖,江长夏醉意微浮现脸颊,眼角因刚哭过还残留着薄红,尽露娇羞腼腆。点到为止。
窗外月光,雾蒙蒙的被阻挡在外,室内,未曾熄灭红烛,任由这半点烛光照着小块方圆之地。
她迷迷糊糊地褪去了狐裘大衣,随意地挂在屏风上,又卸下了衣衫风尘,掀开幔帐,整个人陷入了柔软的丝衾大红被间,上面绣着一对戏水鸳鸯,金丝镶嵌,奢侈华丽。
然而在躺下去的那瞬间,睡意全无。唇角边隐约着寒松凛然之气,若宋砚想要置她于死地,不必大动干戈待归宁宴结束后再动手,还做出虚情假意的样式,还是说只将她当作玩物一般,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江长夏无解,在脑海中求问着Mild。
Mild:【系统权限不够。目前读取不到主角宋砚的隐藏代码。】
要命。
江长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在系统里将宋砚的信息翻阅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他为人和善的证明事迹,除了带领疆北军打了无数次胜仗,庇护着疆北那荒芜土地。
明日就要前去疆北了。在京城,虽然她爹也不靠谱,但宋砚仍旧会忌惮江崇背后有皇上撑腰,从而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不敢取她性命。而疆北,宋砚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护国大将军,哪若他有想取自己性命的心思,就算不用他亲自动手,也轻而易举。
Mild:【适当的担忧可以让宿主提高警惕,过度的担忧有害身心健康,请宿主不要殚心竭虑,相信系统会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V^。】
杞人忧天是她的老毛病了。眼下并无更好的解决办法,江长夏不禁叹了一口气,在床上连翻了两个滚,才感受到手臂伸出床沿,悬空着。
平日忙于做数据实验检测,她多半是睡在单人公寓的小床上,虽然柔软舒适,但翻个身就会背贴着墙,勉强地舒展四肢,更别说翻滚两圈了。
江长夏定了定心思,深呼吸平复着心中的忧虑,思索起疆北基建来,暗暗说道:“Mild,查询疆北地区。”
基建指的是基本建设。
她从小便出生在繁华的A市,放眼望去尽是高楼拔地而起,鳞次栉比,听惯了喧嚣车鸣、电子设备语音播报声,习惯夏有空调冬有暖气的日子,不过她当初选择研究人工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