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个皇子等得望眼欲穿,痛不欲生的时候,终于等到了一头大汗的穆内监。
进了内殿,他顾不上擦汗,弓着身子回禀道:“皇上,六皇子昏迷着,人事不知。老奴问过何太医,他说凶器捅得极深,差点贯穿对面。知道皇上着急了解真相,何太医用了针灸,强行催醒六皇子。不过……”
听到沐乘风伤得这么重,沐天德听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见穆内监停了下来,不免怒道:“不过什么,一气给朕说完。”
“是,”穆内监拿袖子擦了擦汗,他这汗,一半是赶路赶的,一半是被沐乘风的胆大之举给吓的,“六皇子醒过来,只说了两句话。他说,求皇上不要责怪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
“别人伤了他,他还替人求情?”戴着眼镜,沐天德没有错过几个儿子脸上闪过的喜色,故意问道。
穆内监如实将沐乘风的原话回禀:“六皇子说,皇上派给他的差事,虽是历练,但几个皇子只是一时不明白皇上的苦心,这才起了误会,他不怪几位皇子。”
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脸色都齐齐一变。
五皇子最沉不住,怒道:“这个混蛋,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他找了两个女人来整我们。”
二皇子被酒色掏得有点空,跪得最是辛苦,这时听到穆内监的传话,他气得整个人发晕,便开始口不择言:“都怪父皇太过偏心,什么事都交待他,眼中从来没有我们这些儿子,否则,我们又怎么让人盯梢,还去找他的麻烦。论排辈,明明儿臣才是最大的,将来就算是储君之位,也应该先考虑儿臣才是,您却总是偏心那些弟弟们。”
三皇子平时心机颇深,这时跪了许久,又听到两个兄弟讨伐沐乘风,他不由也想一吐为快:“六弟不过是个没娘没势力的,连娶的正妻都搬不上台面。全仗着自己是个小白脸,嘴又甜,能讨父皇的欢心。要不是父皇偏疼他,他哪一点能赢得过我们?”
三个人说的话越来越放肆,和平时的模样判若两人。一桩桩,一件件,把小时候的不满开始翻出来论。小到一句夸奖,大到沐天德曾给了沐乘风几百金的赏赐,林林总总,三人积存了多年的怨气,仿佛今天都找到了发泄的阀门,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沐天德的脸铁青不已,一双眼睛里就像含着万年难化的寒冰。
他虽然知道,这几个儿子,并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和睦,但是现在的隔阂,竟然已经深到在自己面前连做戏都不愿意了。
他们觊觎自己的皇位,他不是不知道,但觊觎是一回事,因此而对自己生了怨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些无君无父的畜生,平日里,自己对他们还是太过宽容了。
穆内监越发佝偻着腰,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尽量避免发出动静,引来皇帝的天雷之怒。
沐乘风这一招玩的是自己的命,不过效果也实在突出。他都没料到这几个皇子会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当着皇帝的面,抱怨起沐天德。
沐天德是什么人?他可是中兴之君,别看他对待臣子礼贤下士,挣尽好口碑,但对自己的妻儿,那可是掌控欲很强的人,容不得有人对他反驳。
董容华在一旁双脚发软,摇摇欲坠,身上好像如芒刺在背一样。听到自己儿子一句接一句的抱怨,她真恨不能上前捂住这个笨儿子的嘴,让他少说两句。
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替这个傻儿子操心?她如果没有来,就不会这样胆战心惊,经受考验了。
这些牢骚,说到口干,几人终于满足地停了下来。
这是压抑在他们心中多年的恶瘤,因为古月的催眠,大白于天下,有了见光日的可能。 等到三人终于发泄完,他们心中都莫名松快了许多。
等到再次安静下来,沐天德冷笑道:“看看朕生的几个好儿子,朕竟然不知道,你们对朕存了这么多不满。”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