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目送马车远去,揩了揩眼角。
甜果儿撩开马车的帘子,朝着德叔挥了挥手,“德叔,我们走了,你回去吧!”
胡嬷嬷一看甜果儿的行为就皱眉,“没规矩。”
甜果儿看了璇玑一眼,努了努嘴巴,放下了帘子。
璇玑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夜风转凉,悠忽而过,吹落的树叶飘落在街道上,这才让人恍惚惊觉,已经入秋了啊。
璇玑没有睁眼,一片黑暗中,她的心里荒芜成了一片,竟然觉得初秋的天气有些冷。
五日,不是说好五日的吗?
你为什么没有回来?
所以,你来到我身边,就是为了我手中的那个机巧八珍盒是不是?现在拿到了,我便失去了利用价值,你也不再回头了吗?
那,你的那些承诺都算什么呢?
璇玑的心中潮湿一片,她没有哭,但心里的泪已经流成了海。
原来她从不曾被人珍重爱护过。
细细想来,一切都是虚假的。
从梁家被灭门起,他们没有找到机巧八珍盒,后来不知从何处打听来,机巧八珍盒在程家,在她的手中,于是,白沧在一年后来到了她身边。
她在屋顶赏月,他在屋下仰头看她,命令她下来,官兵来抄家的那日,他将她挡在身后,说他是她的护院,理应保护她,后来他们一起逛街,一起游湖,一起踏着月色回家,这些都是假的。
还有他们轻装简行回京城的那段日子,两人日夜相处,暗生情愫,还有父亲下葬后,他们在庄子里互许终身,也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全部都是假的。
呼啸的风声从马车外穿过,也从璇玑的心里穿过,她的心里翻江倒海,头一次感觉到,这个脆弱的地方痛得令她难以忍受。
马车中的几人,只有甜果儿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小姐,你怎么了?”
她担忧的问,伸手揽住璇玑的肩膀,握住她的手。
胡嬷嬷和两个丫环也惊异的看着璇玑,表小姐别不是有什么隐疾吧?这副脸色惨白如纸,捂住胸口痛苦不堪的模样,瞧着着实吓人。
璇玑还是没有睁眼,她怕自己一睁开眼睛,就是决堤的泪水。
铺天盖地的酸楚和难过,就要将她溺毙,她靠在甜果儿的怀里,心口痛得浑身都在抽搐。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甜果儿给你请大夫好不好?”
甜果儿担忧坏了,一摸璇玑的额头,一手的冷汗。
璇玑紧紧的咬着牙关,颤抖着说:“甜果儿,我的心好痛,痛得快要死去了。”
甜果儿心下一颤,手臂收紧,抱紧了璇玑。
她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小姐,但她知道,小姐这副模样,都是因为谁。
胡嬷嬷和两个丫环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有,却互相交换了好几个眼色。
抵达尚书府的时候,璇玑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情绪,至少走下马车的时候,旁人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先前的痛苦崩溃。
尚书府早已安排了璇玑住的地方,因为其他的院落都有人住了,所以给她安排的是一个远离主院的院子,叫绿藤苑。
绿藤苑门口有两颗大树,缠绕而行的绿藤绕过大树,又绕过绿藤苑的院墙,俨然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僻静之所。
绿藤苑地方不大,住她和几个嬷嬷丫环绰绰有余了。
甜果儿觉得绿藤苑的地方有些儿偏,若是璇玑要去见其他人,还要走好远。
可璇玑却觉得远才好,她喜欢这样安静的居所,本来她来尚书府,就是应外祖父之请,至于其他人,她没见过,也不想打交道。
璇玑当夜搬了进去,甜果儿和那两个丫环一起整理璇玑的行李,回来的时候,甜果儿已经打听到了她们的名字。
“小姐,两个丫环中,高一些的那个叫兰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