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发现,自从昨晚他撞破两人的见面后。
第二日吕不韦,便有意同赵姬保持了距离。
他单独坐的那辆马车,行使在了最前方。而赵姬同嬴政坐在了后面的马车上,她看上去神情恹恹,似乎没有歇息好。
见到他后,她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阿政。”
嬴政微微颔首。
赵姬的脸上根本藏不住事,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瞧见端倪。
相比之下,吕不韦就不显山不露水很多。远远地能瞧见,他同三两的门客商讨着事,像是没受什么影响。
嬴政若有所思。
旁边的蒙恬还在端详,手中的那支兔毛笔。他大眼瞪小眼着的,望着笔有点沮丧地道:“怎么过了一夜,它又变得毛躁了呢?”
兔毛笔的笔尖虽比最初柔顺了不少,但不复昨晚那般丝滑,写起字来能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若是没有昨晚那般体验,可能他便满足了。
但是体验过了更佳的,又怎会止步不前?
蒙恬拿指尖戳了戳笔尖,自言自语般念叨:“不会是昨晚那只野雉真的显灵了吧。”
他苦着脸:“长公子,我早说了不能吃它了。”
嬴政:“……”
他正在看书,冰凉的竹简掂量着有些重。这些都是吕不韦带来的,让他闲暇之余可以打发时间。
只是三言两语看下来,都是些老生常谈,没什么波澜和意思。
听到蒙恬的吐槽,他动了下眉显然是不信:“就算它真的会显灵,你能捱着不吃?”
蒙恬:“……”
他也就是感慨下,要不要这么拆台啊。
嬴政目光落在那笔上:“你昨晚是将它在,洒了烟灰石末的热水里涮过?”
“以往单单在热水里涮,可有如此效果?”
蒙恬摇头:“没有。”
嬴政撑着下巴:“那便是了,问题就在这烟灰石末上。”
蒙恬露出微懵的神色,然后行动极为迅速地跃下马车,趁架着马的车夫都还没回神,就薅了把地上的石末上来:“再试试。”
嬴政:“??”
这小子还是个行动派。
所幸当下的马车速度并不快,而蒙恬身手也较为矫健。
只见他坐回马车后,聚精会神地将石末碾碎了些,然后盖在了兔尾所制的笔尖上。
嬴政前倾看过去,同他一起盯着。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了——笔尖没有丝毫的变化。蒙恬唔了声:“其实还是有些变化的。”
嬴政不解,然后听他语气上扬着道:“笔变脏了。”
嬴政:“……”
没想到光是改良笔这一环节,前后便需费不少波折。但细想又觉得合理,若是一帆风顺,前人早已解决了。
旁边赵姬目睹了全过程,细弯的蛾眉蹙了下:“阿政,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嬴政淡淡道:“闲着打发时间而已。”
刹那后,赵姬笑了下:“难得见你如此孩子心性,看来蒙小将军倒是同你兴趣相投。”
她面带一丝怅然:“昔日你在邯郸长大……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没能和寻常孩子一样……”
似乎是间接提到了那段寄人篱下、时刻担忧性命的日子。想起两人相依为命,以及赵姬先前实实在在对他的好。
嬴政的面色缓和了些:“阿娘不必担忧,日后回秦国,不会再有这样的日子了。”
吕不韦目前避嫌的态度很明晰,若是赵姬之后没同他搭在一起,或是中意的人无足轻重,是不是就算改变未来的走向了呢?
他恍神了下,抱着如此理想的态度思忖着。
只见折腾了许久后,笔尖没有丝毫的动静变化。
嬴政抬眸:“不如你今晚做宵夜的时候,顺手按照昨天的步骤,再试一试?”
蒙恬挠头:“啊,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