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哆嗦着伸手摸进怀里,取出手机,眯起眼睛,艰难地拨出了“110”三个数字,几秒后,电话里头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你好,这里是**派出所!”
徐俊心里一急,刚想说话,满是血污的手一抖,手机滑在地上,就地弹了一下,很不幸,它借着一地厚厚的落叶,十分认真地遵循着万有引力,一路就地十八滚地往山脚下冲去。
徐俊:“??????”
他妈的,老子×死你支死人手机!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地发了一阵牢骚,然后手脚并用,想凭一己之力爬上这几乎成九十度陡峭的斜坡。
一阵钝痛传来,满眼星星飞舞,徐俊趴在一棵大树脚下大口大口地喘气,不远处四脚朝天的越野车在滋滋滋地冒着白烟,阵阵浓烈的汽油味扑面而来。
徐俊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重,眼皮也越来越沉,咧嘴苦笑一下,气若游丝地自嘲道:“想不到我徐俊今天要命丧于此了!”
也好,一了百了,从此再也不用烦心任何事、任何物、任何人!
就在他一个人自怨自艾地心灰意冷之际,朦朦胧胧地看见一个熟人,似笑非笑地站在他跟前。
那人穿一件深蓝色牛仔衬衫,看起来干练又时尚,领口两颗扣子敞开,露出两根性感的锁骨,显得她帅气得来又妩媚动人。
徐俊仰起头,用一种近乎膜拜、瞻仰与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对方, 良久, 才默默地问:“你怎么来了?你是鬼吗?”
胡青凌捋一捋耳际的鬓发,用一种不近人情的淡漠道:“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徐俊心中一颤,整个人漫过一股寒意。
胡青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缓缓地伸出左手,顷刻间,四周仿佛有流光闪过,汇于掌中,然后倏地手腕一扣,直接拍在徐俊的脑门上:“风公子,你该回来了!”
徐俊直觉全身一阵麻痹,四肢百骸似有电流通过,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混沌之中,四周的声音越变越小,骤然之间,他打开了前世记忆的大门。
一幕幕,一点点,惊涛骇浪地涌进心头。
从生到死有多远,呼吸之间;从迷到悟有多远,一念之间;从爱到恨有多远,无常之间;从古到今有多远,谈笑之间;从你到我有多远,善解之间;从心到心有多远,天地之间!
当欢场变成荒台,当新欢笑着旧爱,当记忆飘落尘埃,当一切是不可得的空白,前世的记忆,是多么无常的醒来!
??????
徐若萍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斗得天翻地覆的两个女人,居然可以一瞬间就义无反顾地站在了同一战线上面。
还把那个曾经睥睨无当,天下苍生都不放在眼里的胡某人斗得落荒而逃。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这天傍晚,胡一辉同学照例大大咧咧地跑过来蹭饭,结果打开门一看,愣住了。
徐若萍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一个肥肥矮矮的老人家怀里抱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正一口一口地用勺子挖苹果泥喂他。
小男孩大约一岁光景,是晓倩的儿子,昨天徐若萍领着李梅一同去看望晓倩时,李梅两眼发光,仿佛在凛冽的寒风里找到了一床棉被,紧紧抱着就不肯松手。
小男孩非常地不认生,跟这位时时刻刻逗得自己嘻嘻大笑的老人家十分投缘,于是乎,在晓倩夫妇心安理得的推托下,李梅就屁颠屁颠地把人家小孩抱回来带,晚上再送回去。
当时胡一辉的表情很复杂,比严重便秘的病人还要难看。
老人家十分虔诚,一字不漏地认真贯彻着葛秋花给她制定的棒打鸳鸯的计划。
第一步:摆臭脸唬之。
一眼见到门口站着一个人五人六的愣小伙,想都不想,就用一个十万伏电压的眼神射过去,表情冷峻得很,问:“你就是胡一辉同学吗?”
胡一辉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