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周遭凄惨的哀求声,浪子谬的目光始终看着身前女子的双眸。
杀了她?
亦或是留着她?
他思索着,双眸凝实。
自己压根就没有什么手下,除了身后的方箐箐,且其也是自己才遇到没两天的人。
若是能有一个人替他管控着这所谓的王朝,对他来说的确是省了不少事。
他是打算让方箐箐暗中观察着整个槐渊以南,自然不可能再让她分出精力来管一个王朝大大小小的事情。
想到这,他缓慢伸出自己的右手,将自己右手的中指缓缓地抵在了身前女子的眉心处,将自己的脸也朝她贴近,一对幽深深邃的双眸始终看着她的眼睛。
能让这个女人替自己管好这个王朝自然是好事。
但。
有个前提。
就是这个女人必须是忠诚的,或者是不敢造次的,不敢暗中使小手段的。
亦或是由自己来将她改造成这样?
否则以她现在的这个状态,放任下去,尽管自己觉得她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且一个心中有执念,能这般心性掩藏下自己心底极大恨意的女子,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很多困难的事情。
面对着浪子谬近距离的对视,苍韵怡神色仍旧未发生任何的变化,仿佛真的对于这周遭的凄惨哀求声丝毫不在意,只在乎自己的生死一般。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底此刻掩藏着多深的仇恨。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不假。
但她和她母后绝对不在这句话的包围内。
她的父亲,太回王朝的王上,被浪子谬杀死的这位,与她的母后是真真切切的真爱,没有任何利益关系挂钩的真爱。
她的母后是苍乾年轻时,在槐渊以北遇到的,两人一见钟情。
对方是一处还算不小的家族的子女,苍乾在这边身份超群,但在那边却抿如众人。
他也很珍惜这种身份相对对等,没有利益挂钩的爱情。
后来苍乾便和她母后定了终身,冲破重重阻碍,来到了槐渊以南。
这么多年过去了,苍乾始终发自真心爱着的只有她的母亲,对她也是视作珍宝,即便后来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事情,她的母亲不在了,但苍乾仍旧将她视作唯一的灵魂支柱。
这种浓厚的,真切的父女之情,令她没办法不生出心底这些滔天的恨意。
她到现在还记得她的母亲临走前,嘱咐她的话。
永远也不会忘记。
浪子谬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
周遭的哀求之声仍旧刺耳。
忽的,浪子谬神情一变,唇角勾起了一道戏谑的笑容,缓缓站起了身。
众人见状立刻止住了哀求,唇瓣颤动着,看着这位能决定他们生与死的男人,此刻仅剩地便是祈祷。
“你们也听到了,这位公主说她不在乎我杀不杀你们,她只在乎自己的生死。”
浪子谬一边扫视着周遭跪着祈祷的众人,一边勾着淡漠的笑容继续道:
“我观察了一下,认为她说的并非是假话,她就是一个生性只会祈怜依附他人的女人,她这些年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享受着有人瞻前马后的待遇,端着自己那副端庄清雅的性子,如今突如其来的动乱让她自心底真切地感到了恐惧和不愿接受,她不想死,不想让自己如今所拥有的这一切消失,于是她心底的丑陋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了。”
听着浪子谬一大串戏谑的话语,一些本还不相信自家长公主会真的不顾他们死活的人也一下子双眸轻颤,有些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至于那些早已被恐惧害怕占据大脑的人?更是因为浪子谬这一大段话,真的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此刻所有的敌意怨念都转移到了这位此刻正为了他们而默默忍耐、故作模样的长公主身上。
他们咬着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