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陆以倾回到孤儿院。
霸凌者对他说着不干不净的话时,他头一次产生了想要反抗的念头。
他还想活到下个周末。
他掰着手指头终于到了周末,从孤儿院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渐暗了。
陆以倾急匆匆跑到河边,夜钓的人很多,他挨个挨个走过,没有发现郑也施的身影。
就当他要放弃的时候,听到不远处粗厚的成年男性的声音。
“施施,施施,走咯。”
陆以倾蓦地抬眸看去,郑也施穿着黄色的小蓬蓬裙跑向郑爸。
陆以倾连忙跟了上去。
她果然没有骗我,是我来迟了。
陆以倾跟在郑也施身后,一路跟郑也施家小院外,他在拐角处停下来。
郑妈系着格子纹围裙从院子里出来,一把抱起郑也施,垂头看了眼郑爸手里的水桶,“得,今晚给你们爷俩加餐。”
郑也施举起双手欢呼,“欧耶,吃鱼咯。”
陆以倾小小的身影站在拐角处,原来世界上还有人过的这么幸福,还有被爸爸妈妈这么疼爱的小孩。
他走到院外,透过铁栏和玻璃窗,看到郑也施拿着纸飞机在家里团团转。
看到她那么幸福,他不禁勾了勾嘴角,好像拿纸飞机的人是他。
之后的很多年里,他只要一有空都会去找郑也施,他就不远不近地看着。
那些年里帮助他抵御岁月风霜和摧残的竟只是一个交言两语的女孩幸福的笑脸。
高中时,陆以倾跟郑也施进了同一所学校,听闻郑也施的爸爸生病了,所以给她转到了当地的普通高中。
他每每路过郑也施的班级,就会故意放缓脚步朝她看去。
她那时学习好,人长的清瘦,亦如皎皎白玉兰又不及高艳,却又比晚香玉矜娇万分。
高三那年,陆以倾去看她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他不知道毕业后是否还能再见到她。
他一有空就去兼职,大排档端碗碟,小餐馆洗盘子,只要老板要他,他就干。
兼职了大半个学期,他拿着攒下来的所有的钱,买了一个手机。
那天,还是那座桥上,他握着手机心里盘算怎么跟她开口。
一个男人从身旁擦过,陆以倾侧过身子紧捏住手机,生怕被撞坏了,就在他放松下来,又一个男人追了上去,猛地撞在他的肩上。
陆以倾被撞的瞬间,手机从手里脱落,磕在栏杆上,他伸手去接,手机却弹开掉进了河里。
他什么都没有想,迈腿爬上栏杆跳了下去。
河堤很宽很深,陆以倾钻进水里很久,都没有找到手机的踪迹。
下一秒,水面‘噗通’一声,陆以倾翻转身体朝水面看去。
郑也施憋着气,朝他潜来,她的头发在水中丝滑如绸,跟着她的动作跃动,身后是一圈白光,耀眼的、圣洁的白光。
陆以倾望着她,唇角不自觉勾起,忘记了摆动手臂。
她果真是他的天使。
郑也施游到他面前,看到他一眨不眨的眼睛,身体丝毫不动,连生物本能的求生意识都没有。
她拉住陆以倾的手臂往跟前带,捧住他的脸,对上他的唇给他度气。
陆以倾在那一刻瞳孔蓦地放大,郑也施见他有了反应,松开他拽着他的手臂用力往水面游去。
郑也施将人拖到岸边,陆以倾还一脸呆滞地看着她。
郑也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陆以倾倏地收回目光,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少年的心跳在那一刻达到了巅峰。
郑也施的脸忽地凑到他跟前,语气轻柔,“你怎么了?”
陆以倾对上她清澈的双眼,他甚至能在那里看到完整的自己。
“我、我没事。”
“你为什么想不开?这桥这么高,掉下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