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墙壁,才得以慢慢坐下了身。
有很长的时间,他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老人家也坐在他身边,时不时问上一句什么。
落日带走最后一丝余晖,他才平复了些要崩溃的情绪。
见他的反应,老人家已经走了。
既然有人来管这个小妮子,他也终于可以安心睡上一觉了。
他站起身,轻轻一推,木门就开了。
这里很旧,四处漆黑,摆放着整齐的棺材,明明他已经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可当看到这一幕,努力擦干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屋内除了清一色黑木的棺材,他的视线定在那口淡青色的棺材上。
他记得,陶软说过,陶然素来喜欢青色。
深深呼吸着,他挪动了脚步,明明一路没有什么障碍物,可他走的很艰难,脚上像栓了千斤坠。
终于走到了那口青色的棺材旁,透过门缝透进来昏暗的光亮,他绷紧呼吸看了进去,可仅一眼,他就又马上背过身,昏暗的棺材铺里依稀可以看到男人轻颤的背影,听到似有若无的呜咽。
他看到,陶软正闭着眼睛,卷缩在棺材里,双手紧紧搂着肩头,她似乎是在睡着,冷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副样子,就仿佛她真不会再醒过来一样。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声音吵醒了她,她缓缓睁开眼睛,“是哥,来了吗?”
汪澈呼吸滞了滞,映在地上的影子却颤抖的更加厉害。
似乎在这一瞬间,他就已经尝试到了生死离别的滋味。
她缓缓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多了些茫然无措。
“哥,不要难过了,过去了,都会过去的。”
她只是想找到一个缓解心情的方式,缓解后,她还有要做的事。
汪澈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声音听起来像是哭过,“小软,饿不饿,回家吧?我...”
“哥,你知道吗?在我得知你在陶然去世的几天之前去找过她的那一秒,我真的在想,如果你不是汪澈该有多好。”
“如果,陶然爱的人不是你该多好。”
“那样,我就可以送你下去陪她了。”
男人的身影僵了僵,不敢回过身面对她,这些天不敢找她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件事,他不确定陶软究竟会怎么样看待陶然的死,他心里的那些忐忑一刻也没有放过他。
良久,男人轻轻道,“即使我是汪澈,可只要你陶软说的,汪澈都不会拒绝,如果你想...”
“哥,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出事,我也知道陶然的死与你无关,可奇怪的就是,我会忍不住的想要怨你,而你,也不能停止不安的心情,对不对?”
她坐在棺材板上,轻轻晃动着双腿,语气平淡的就好似在唠家常。
剖析自己从来不是简单的事,可事到如今,她已经习惯了和自己的影子对话,剖析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又有什么呢?
见男人不回答,她笑了笑,悠悠道,“哥,你说,如果人可以抹杀内心的任何情感去活着,那是不是会轻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