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睫毛微不可查的颤动着。
他的胸膛很烫,心跳有力的从掌心传来。
乞丐男人这副样子,忽然就让她想起了何景琛。
曾经,他也这样苦苦哀求过她。
可是,她没有回头,没有心软,亲手葬送了他的一切。
她的眼底多了些说不清楚的情绪,抽回了被乞丐男人紧握住的手。
只是有几分相似而已,就算是自己把这乞丐男人当做是何景琛的影子,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乞丐男人不去找的女人?
难道就因为这几分相似,就要把这乞丐男人栓在身边一辈子吗?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现在,她活的,比以前的何景琛还要卑劣几分。
那些她以前看不上的手段,如今她却变本加厉的在运用。
还真是可笑啊。
何景琛死了,她却快要活成了何景琛。
“到底想要多少钱,开个价,拿着钱走吧。”
一直这样,深陷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
何景琛真的不明白了,到底为什么让她的态度突然转变这么大?
“我说过,我不要钱,大小姐,不如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怎样做,你才肯留下我行吗?”
她侧身躺在床上,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他。
到底要怎样做?
她也想知道。
到底还要怎样做,才可以将何景琛的影子从她的人生中踢出去。
....
直到深夜,她没有挪动过身子,何景琛也没有站起来过。
两人僵持着,既不说话,也都不肯退让。
临近十二点,他额头的细汗越来越多。
他不知道她是醒着的还是睡着了,试探的轻声喊了句,“大小姐?”
这声音里夹着微小的颤意。
她的身形顿了顿,意识到了些什么,后半夜是乞丐男人病发的时间段。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缓缓闭上了双眼,装着睡着了。
见她不回应,何景琛松了一口气,绷紧着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尽量不出声的扶着地板站起了身。
落地窗上,倒映着男人跌跌撞撞狼狈跑向二楼的身影。
她的眉间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什么时候拧到了一起。
沉闷声,比昨晚还要更强烈一些,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男人痛苦的闷哼。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下的床单已经被她拽出了褶皱。
她无心再躺下去,坐起身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她一根接一根的抽着。
酒,一杯一杯的喝着。
终于,在一声有些刺耳的响声后,她忍不住站起了身。
汪澈下的药,她已经知道了是什么。
发病时,病人如身处被滚烫的开水浇淋全身,那清晰的钝痛感,就像是无数只蚂蚁在一口口的啃食着身体的五脏六腑,痛感缓慢且强烈,每发作一次,病情就会严重一次,直到,丧失体感,变成完全的植物人,而变成植物人也不是终点,终点是当身体里的药性察觉不到身体某些免疫系统的阻挡,会变本加厉的攻击着病人,到时,只能活生生的忍受着,连动也不能动,那时,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可这药,据她的了解,若是没有很特殊的体质,乞丐男人是断然扛不到今日的。
到底,乞丐男人的身体有什么不同?
她的脚步刚刚迈动,手机就嗡嗡的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人,顾呈。
这个时间点,顾呈找她,一定是急事。
她看了一眼二楼,接了电话。
刚刚接通,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呈说,“小澈啊,小软的电话,你来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