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独眼男立在阿来身侧。
阿来能闻见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草药味。
好似眼前这位魁梧的独眼男子,是日日夜夜浸泡在药浴之中一般。
独眼男将阿来像提货物一般,扛在肩头,四肢僵硬的向院落的草房子走去。
阿来方才看清独眼男的面貌。
他一直眼眶空洞发黑,眼周神布满着黑色的血管,整个五官鼻子别墅特别的大,面色黑黄,神情木讷不似常人。
阿来如何看独眼男都不像一个正常的人。
怎看他的都觉得像是一位被东拼西凑,拼补上的人儿。
独眼男将阿来随意的丢弃在草房内。
草房只能烟雾缭绕,一鼎烧的通红的丹炉立在中央,离丹炉半丈远的地方,皆是一排小灶正在熬制着草药,浓重的草药味呛着阿来喘不上气。
独眼男看着阿来难受的模样。
随即拿起一旁的葫芦舀,从门口的水桶之中,盛了满满一瓢的药浴水,不假思索的便泼向阿来。
阿来自是被突如其来的药浴水淋的一激灵。
药浴水混着阿来身上的血污,流了一地污秽,狼藉一片。
“不中用,少根筋的狗东西,白瞎了我上好的药浴!”
不知何时,屋外骨瘦如柴的老翁慢悠悠渡着碎步进了草屋。
看着屋内一地狼藉,自是心中拱火的很。
老翁颤颤巍巍的抬起脚,结结实实的揣着独眼男屁股上。
虽说是踹,却是老翁已过残年,没有半点余力。
对于独眼男来说,老翁这一脚如同痒痒挠一般,不痛不痒,算不上多大的伤害。
此刻的独眼男好似一根木桩子一般,直直的立在草屋中。
草屋本就是狭小,独眼男立在门口,老者自是吃了一个闭门羹。
“蓉葵,快来看看你不争用的狗东西。”
老翁扯开风匣子般的声音喊着屋外的女子,此刻能听见老翁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怒。
蓉葵,应该是屋外女子的名字。
此刻阿来浑身上下被药浴淋了一个透心凉。
因先前在皇城司受了大刑,阿来双腿早已是皮开肉绽,没有半点自觉。
如今不知,是不是药浴的原因。
先前没有自觉的双腿,却是能感知一丝丝冰凉的痛感。
蓉葵行路带风的走到独眼男身旁。
蓉葵长得瘦小,尚不及独眼男的胸前。
却见蓉葵点指画符,在独眼男胸前轻轻一点,独眼男眼中便没了生机,摇摇晃晃间,一同跪倒在阿来身侧。
老翁颤颤巍巍的绕过独眼男,入了屋内,望着一地的血污混着的药浴水,自是痛心疾首。
“啧、啧、啧……”
老翁心痛不已,他迈着缓慢的步子,绕着流了一地的药浴水,口中谩骂道:“如此贱命的小子,真是糟践了我上好药浴。”
老翁一双鹰勾一般的双目,狠狠的剜了一眼阿来,如刀一般的锐利。
阿来自是知,自己的命贱,担不起如此贵重的药浴。
“阿爷不就是撒了些汤汤水水么?不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您老体格子什么样,自己个还不清楚?若是气坏了身子,难受了自己,也苦了蓉葵。”
蓉葵笑脸盈盈的上前搀扶起老翁。
老翁应是十分喜爱蓉葵,本是阴郁震怒的面庞,听了蓉葵的一席话,瞬息间转晴了不少。
蓉葵将老者搀扶到木椅之上,而后手脚麻利的打开木屋的窗户。
让屋内弥漫的浓烟,向屋外散了散。
蓉葵一双水眸这才低眼看了地上的阿来。
那目光如同看见一只邻家的丧家之犬一般。
此刻的阿来狼狈异常。
一双溃烂的双腿,盘膝在地。
浑身上下皆是被刑具折磨的皮开肉绽的伤痕。
身上里里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