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向女孩提问,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这个梦很漫长,又很空洞,没有其他任何内容。
次日天亮,我醒了,但女孩那毫无表情的脸依然清晰地刻印在脑海当中。
我想,大概是宋玉祥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兑现承诺。
在郝家大宅吃了一顿大餐,当天下午我去找村长他爸道了个别。
老头心情不错,他告诉我昨晚他又梦见那个小女孩了,不过这次那女孩不是湿漉漉的,虽然啥表情没有,只是出现了一下就走了,但他还是挺高兴,因为他感觉到那个女孩好像要走了,应该是放下了执念,要去转世投胎了。
跟老头闲聊了几句,我便和老姨、老姨夫一起离开了村子。
到了县里,我去了福利院,在那边打听了一下宋玉祥孩子的事。
县福利院确认了十年前是有这个孩子被送过来,但当时县里福利院的条件比较差,没办法照顾残障孩子,所以送去市福利院了,那边有专门照顾残障儿童的特殊教育学校。
虽然没能见到那孩子,但我们得知了他的名字。
孩子姓宋,是个男孩,在县福利院住下的那段时间里,福利院给他取了个暂时的名字,叫宋凡。
这让我想起了放在我口袋里的那张纸片,上面留下的便是“平凡”两个字。
显然,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也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愿,希望这些天生残障的人将来能和平常人一样,哪怕平平凡凡,也是最大的幸福。
按照县福利院提供的信息,我在当天傍晚来到了市福利院特殊学校。
在这里我终于见到了宋凡。
学校食堂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男孩站在装菜的大柜子后面。
他有着超过1米8的身高,身体很结实,肌肉线条明显,看得出平常是有锻炼的。唯一让他看起来和常人不同的,就是他那明显小上好几圈的头。
他的头像婴儿一般大小,和他魁梧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反差。
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外貌,他的脸上挂着友善的微笑,给端着餐盘有序走过来的孩子盛上满满的菜。
那些孩子好像也很喜欢他,没有丝毫排斥他的意思,盛好饭菜之后还会对他说上一声清脆动听的“谢谢”。
有的孩子不能讲话,便会放下餐盘对他比划手语。
宋凡明显可以看懂,于是也用手语进行回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我没有过去和他讲话,只是将口袋里的那张纸片拿出来,然后托在手掌之中。
就好像纸片中藏着一双眼睛,可以远远望着正在劳动的宋凡。
当晚霞在天边消失的那一瞬,那张写有“平凡”的纸片忽然随风飞了起来,并在半空中瞬间化成了纸灰,就像是当晚纸上的火焰被按下了暂停,而此时,所有欠下的时间又被一并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