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贴着车窗问:“你等谁啊?”
“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是镇上的人吗?”老头子似乎不肯走,还在那一直问。
我被问得有些莫名烦躁,索性没理这老头,直接给罗胖子打了个电话。
电话倒是拨过去了,但一直响到了忙音那边也没接。
连着又打了几遍,结果全都一样,看了下手表,两个小时的约定时间早就过了,也不知道那小黑胖子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外面那老头好像有点急了,突然用力捶了下车窗,然后指着镇外公路厉声说:“快点走,别在这停着!”
我不知道这老头到底什么毛病,但罗胖子没回来我肯定不能自己开车先走,于是我挪到了副驾那边开门下了车,然后指了指镇内说:“我进去找一下,马上就回来,你别催了。”
说完,我便快步跑进了小镇。
老头的呵斥声在我身后徘徊了一会儿,很快就被参差无序的古旧建筑阻隔在了另一边。
罗胖子根本没说他要去哪儿收玉,我只能朝着他之前消失的方向一边走一边继续打电话。
可是电话始终没人接,我只好在镇里喊他的名字。
不知道喊到第几次了,忽然身边传来了磨牙一般刺耳的“吱呀”声,一扇老旧的木板门缓缓打开,门内飘然传出了老式收音机的怀旧唱戏声:
“你问我累不累,我说道,为儿愿把老命赔,为儿愿把老命赔~
十三年衣不遮体人变鬼,十三年希望化成灰~
十三年十三年,原是一场梦,梦醒心头血刀锥……”
我的脚步顿住,打开手机手电照向了那扇破旧的木板门。
木门旁边同样挂着灯笼,只不过那灯笼是白色的,按规矩只有家里出白事才挂白灯笼,估计是刚死过人。
在推开了半扇的木门后面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穿着一身绣满了大红牡丹花的布衣裤,背驼得很厉害,就像一只死透的大虾,长长的裤腿盖住了脚面,只露出大红色的布鞋头。
我姥爷生前在农村做白事先生,从小到大我没少跟着看白事过场,这老太太的穿着打扮怎么看都像寿衣,虽然可能老太太就是喜欢这么穿,但总感觉很不吉利。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找人啊?”老太太开了口。
她的声音很低,几乎被收音机里的戏声淹没,抬头纹、鱼尾纹、法令纹、嘴角纹如同刀割一样深深地刻在满是老年斑的脸上,尽显沧桑与老迈。
“对。”我站在原地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走过去。
“你朋友是来收玉的吧?”
“您是……”
“我儿子要卖一块玉,小罗正在屋里跟我儿子商量价钱呢,还说有个朋友在大门口等他,想来应该就是你了,你先进屋吧。”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微笑着朝我招手,看起来亲切又慈祥。
就在这时,粗重的脚步声快速传来,一个寸头小黑胖子从老太太身后探出了圆脑袋。
“你咋过来了?不是让你在门口等着吗?”罗胖子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你都磨叽了快三个小时了!有个老头不让我在镇门口停车,都开始撵人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还好意思问我!”我敲着手表没好气地抱怨,不过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罗胖子一听这话赶忙拿出手机看了下,随后眼一眯、嘴一咧,嘻嘻笑着说:“不好意思,谈生意手机必须静音,这是对客户的尊重。要不你也进屋吧,事儿还没谈利索呢。”
我翻了个白眼,走过去跟老太太微笑点头说:“打扰了,大娘。”
“没事没事,快进屋,应该也饿了吧,我给你们准备晚饭。”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热情地把我让了进去。
穿过不大的小院,我跟在罗胖子身后进了面前一栋低矮的平房。
屋内虽然没有什么像样的装修,但是干净整洁,一切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