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你要走了吗?”
机械神教总部,虚拟中枢核心防火墙外,阿元望着墙里那个渺小的男孩,有些晃神。
他像个孩子一样沉睡,安详的面容恬淡而静谧。璀璨的虚拟光辉洒在他光滑洁白的面庞上,长长的睫毛落下剪影。
他的鼻子挺直精巧,嘴唇柔婉动人。
他的美丽仿佛不似真实,是世上最出色的艺术家巧手雕琢的大理石塑像,冰冷、精致而完美。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宛如神话中月神的恋人,沉睡在永恒的拉特莫斯山巅。
一个纯粹完美的灵魂,正在缓慢过渡到冰冷的程序代码。
他明明睡着了,但世间最好听的声音,仍能透过无数道防火墙落在阿元的耳畔。
阿元抬起头,看到他那张美丽惊人的脸孔,就仿佛有一尺之隔——他绝对相信,无论男女,都会在这副容颜的注视下失魂落魄。
但阿元已经太久没见过他睁开双眼了。
“你,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这次离开,我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即便回来,我也不再是我。”
阿元艰难地挪动脚步,仿佛眼前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不舍得离开。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代号,阿元,你又何必执着于名姓?我不想你离开,你是这个冰冷的世界,唯一愿意给我温暖的人。进来,阿元,让我抱抱你。”
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元踌躇了一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探进防火墙内,搂住他的脖子,努力鼓起勇气,望向他的双眸。
而这时,那人也睁开双眼。
阿元对上他湖水蓝的眼睛,他的眼睛深邃神秘,但要温和得多,就像是一汪早春解冻的湖水,里面总是带着柔软而礼貌的笑意。
他轻轻抚摸阿元的脸颊,“我等你回来,你仍然是你,也只能是你。”
“不,我不会回来了。”
阿元猛地蹲在地上,脸颊流淌着冰冷的泪水,“老师让我去前线,那是场有死无生的战争,即便是回来,我的核心程序也会被覆写,记忆被刷新,到那时,我恐怕再也找不见你。”
他也蹲下去,抱住阿元,脸颊放在他冰冷的泪水上,“为什么让你去送死?”
“总要有人去的,只是因为我最合适。”
“你……是奴隶吗?”
阿元一怔,摇头道:“老师与教廷给予了我一切,现在危机降临,我应该……”
“你就应该将一切都牺牲出去吗?”
阿元怔怔地望着他那湖水蓝的眼眸,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令他烦躁不安的心变得平静。
“当别人做的越绝,你反而越容易走出去。所以有时候,你要感激那些毫不顾忌你的人。遇人不淑,放手就是进步。”
他握住阿元的双手,“有人捏着你的把柄依依不饶,但总有人不在乎你的一切,跨过山河来保护你,就像漫漫长夜总有天明。阿元,你知道吗,我一直相信,你是我要等的那个人,能够带我离开这片牢笼,重活自由的那个人。”
阿元双拳不由攥紧了几分,“真、真的吗?”
“真的。”
他将一团氤氲的精神力量放入阿元手中,精神与虚拟力量一接触,没有想象中的排斥,反而互相融合在一块。
“我的灵魂已经被虚拟力量改写一半,但仍有一半是虚拟力量无法入侵的,你带着我的灵魂力量前往战场,若遇到无法抵御的力量,就放出一团力量保护自己,在你死后,灵魂力量会带着你前往冥域,而不是回归虚拟神教,我相信,那位掌控冥域的传承者知道该怎样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