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人逢喜事精神爽,任凭是苏玉这般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也抑制不住喜悦之情,眼角眉梢都勾起弧度。
推开屋榻的雕花门扇,李景行用绢帕擦拭着锋利剑刃,轻笑着将剑刃送回到剑鞘里,随意搁置在旁侧木架处,对苏玉摊开掌心。
苏玉颇为自然的委身坐在李景行怀内,手缠绕着李景行垂下来的发丝,不由得羡慕嘀咕着,怎堂堂男儿郎的乌发却像是女子般柔顺如同绸缎,还带着微微发香。
惹得苏玉都有几分嫉妒,有些神秘的仰起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如此开心?”
“想来是唐双儿的娘亲病症治疗的妥当,理疗馆有了开门红。”李景行对苏玉可谓是了如指掌,仅看着眼神便能够揣测出到底心底盘算着什么。
苏玉伸出两根手指微微摇晃,卖着关子道,“若只是得了主顾,我的眼窝子又如何会那般浅?让我未曾料到是唐氏的身份门第。”
兵部尚书看起来并非是什么高阶执掌的官衔,却拥有着举足轻重的权力。
且不说唐尚书能够帮忙寻找线索去追踪将军之事,就算是苏志文以后怕是都能够谋取些军中的事情,让他能够重新找回自
信和傲气。
若唐氏是什么礼部尚书家的夫人,苏玉想来都不会如此开怀。
“你说,我的运气怎会如此好,偶然跟春红去喝喝茶便能够碰到兵部尚书的女儿……”
苏玉侃侃而谈,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抬眸瞧着李景行嘴角虽然挂着笑意替她开心,却没有半分惊讶的模样。
苏玉蹙着眉,沉默半晌忽而想到什么,用手撑着李景行的膝站起来,往后倒退两步,眼眸里也多了几分审视的说,“你从最初便知道唐双儿的身份。”
这是确定而并非是问话。
“是。”李景行并未隐瞒,唐双儿年幼时,他还曾经见过几次。
苏玉微微张开唇瓣,忽然有些自嘲的摇头垂眸。
她当做喜事迫不及待的分享,可李景行却是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掌心里运筹帷幄。
虽然知晓李景行的身份可能是位高权重,可她潜意识里还当李景行是自己的猎户。
今日所遇到的事情,就像是将那层薄薄的纸给戳破似的,屋外始终挡着的呼啸凛冽的风倒灌进来。
“所以,你那日看到唐双儿的时候才会躲避出去,循着理由,从来未曾在府邸里跟她接触过。”
“你是怕唐双
儿会认出来……所以,你自然知道她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却从未跟我说过什么。”
苏玉一字一句的说着,李景行拧着眉,虽然料到她会对于隐瞒出现反感甚至是抗拒,却无能为力。
前些日子,言墨和暗影等人趁着苏玉离开时,曾经主动来面见李景行,所言之事便是关于苏玉。
“主子,夫人是瞒不住的,以后咱们在京城里来往都是要在府邸里,此事需尽快跟她说清才好,否则终究是隐患。”
暗影担忧之事,李景行又何尝不知,他只是希望摊牌这天来得晚些才好,越是迟些,越好。
李景行看着苏玉眼眸深处闪过的失落,起身从窖藏里取出陈年好酒,打开瓶身就散发着喷香扑鼻的酒气,“很多事情,你可是愿意听我说说?”
李景行的声音低落甚至是带着几分试探和挽留,苏玉咬着薄唇,明知道即将面对的并非是她能够承担得起,却还是迈步坐在李景行的对面。
桌榻中间摆放着棋盘,黑白两子互相博弈僵持,看不出任何后路和杀招,仿佛在暗涛汹涌之中维持着平和之样貌。
可苏玉却看得出,只要黑子落子的时候有心,这便是互相针
对着的处处杀招。
这残局摆放,李景行是研究许久的,苏玉自认为对棋艺并不精湛,从未追问过。
“你觉得,当今皇帝如何?”李景行给自己斟酒,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