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
苏澄衣缓缓跪在蒲扇上,接过和尚递过来的香。
“施主,还原了。”
微微颔首,浅浅笑意,“佛祖保佑,特地前来再拜。”
裴钰与程颂站在台阶下,望着佛祖像下叉着素钗的人。
“她为什么要来寺庙,寒山寺以求财神闻名。”裴钰询问程颂,想要知道答案。
程颂没有抬头,站在树荫下,“我不知道,那段日子都是付黎跟着她。”自己也很是茫然。
以为苏澄衣这样性命游走在刀剑之上的人不会相信什么神佛,当危险来临,自己的实力才是唯一的解法。
她也相信神佛,心中诧异。
眼看苏澄衣上完香,与站在一旁的和尚交谈,裴钰更加想知道来这里的目的了。
视线中的人缓缓走下,“怎么突然执拗要来寺庙?”
被问道的苏澄衣回眸看向庙宇,“佛祖救了我一命,来拜一拜,顺带求财。”
三言两语,没有过多赘述香灰落到自己的这件事。
又走了一段路,苏澄衣来到了楚江江畔,浅绿色的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上好的碧玉,闪着光。
江水清澈,隐约可见鱼儿游动。
避开伤口蹲下,“裴钰,阳光照不进江底,这江底到底有多少人呢?”
知道她是在问那些死在江里的女子,裴钰却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那些从矿里解救出来的人,精神算得上正常的不足登记册上的四分之一,要么疯疯癫癫,要么时而清醒,要么问什么都只会摇头。
到底他们有没有妻儿,家中爹娘尚在,全都问不出来。
这件事是他们的伤痛,如同一块没有结痂的伤疤,每一个字就如一颗颗盐粒,撒在伤口上,迫使他们回想痛苦的记忆和不愿面对的事实。
裴钰久久没有回答,“问不出来吗?”
“看着那些人,悲惨,原本会有即便贫苦但幸福的生活,现在却疯疯癫癫。”苏澄衣也得到一点消息。
在百姓解救出来两天后,裴钰带着人前去录一些口供,已作为证实付鹏坤罪行的辅佐证据,可遇到了一个十几岁出头的少年。
高高地坐在树上,怀里抱着不知什么东西,眺望着远方,是不是还注意树下经过的人。
要是有人经过,就会问一句,“你来的路上有没有见过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儿,穿着一身绿色裙子的小姑娘,脸肉肉的,看起来呆呆的。”
被叫住的人止步摇头,他就会添上一句:“劳烦你要是在这之后见到她,告诉她早点回来,他哥哥在这儿。”
可真相却是,这个少年在被绑走的当天,他的妹妹正好被下人带出去了,被以为能逃过一劫,却在他们离开时回来了。
声嘶力竭让她跑,可恶人的爪子先一步伸向了她,折磨致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扔进楚江。
人看着都挺正常的,可掩盖在正常之下的,是悲鸣和疯癫。
“死不足惜。”正蹲着的苏澄衣从后槽牙挤出这句话,那么多人命,哪是付鹏坤一条贱命都抵的了的。
“背后的人呢?”手指触到冰凉的江水瑟缩回来,仰起头盯着站在上方的人。
裴钰神色痛苦,“动不了,澄衣。”看啊,这么大的事情,对于背后的人只是一点点小的创伤,根本不足以撼动背后人的势力。
空气中嗤笑声明显,“真可笑,这么多的人命撼动不了一个狗官的势力。”
“大梁的律法真是用来约束百姓的,还不如没有。”心里起起伏伏,苏澄衣只觉得可笑,讥讽,讽刺。
“动不了,他的势力主要集结在中都,加上散落各地,这点事已经从中摘得干干净净。”
好一个干干净净。
这么多人命、四个字就概括过去。
“看来付鹏坤最多算一颗小棋子,那裴钰你告诉我,哪一颗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