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晓芹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水萄已经缩在床角一动不动。
她不敢动,全身痛,被鸡毛掸子抽得身上都发红。
就这样僵硬了许久,她才慢慢钻进被子里去,蜷缩成一团,她不是在哭,挨打的次数多了,她觉得自己没有眼泪可流,只是心脏的位置变得空空的,剩下一股冰冷的风在里边肆虐……
水萄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入睡了,尽管身上还是很疼,但是她实在太疲倦,加上黄昏时分淋了雨,头昏昏,很快就睡熟了。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水萄睁开惺忪的睡眼,瞅见床边的钟指向了12点,糟糕!
水萄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睡意全无。这下可有得受了,家里平时都是中午12点半开饭,不准时开饭的话,那两个女人又要发火了!
水萄来不及多想,急匆匆地冲向浴室,洗把冷水脸,漱口,梳头,前后不到五分钟时间洗漱完毕,冲向厨房!可是为时已晚。
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看起来是从外边刚回家,见水萄才刚把米下锅,凶神恶煞地蹿过来一把揪住水萄的耳朵!
“小杂种,你昨晚偷汉子去了吗?这么晚才起来做饭,你想饿死我啊!”
女人那血盆大口化得跟鬼似的,满口被烟熏黑的牙齿,配上她那破锣一样的声音,活脱脱一个母夜叉。
这是水萄的养母,在外面打麻将熬个通宵才回来,不能马上吃饭,她就火冒三丈了。
水萄缩着脖子,眼眶红红的,耳朵处传来钻心的痛,还没缓过劲来,养母已经操起了菜板旁边的擀面杖!
抡起,落下,结结实实打在水萄身上,她唯有蹲下来,习惯性地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身体可以被打伤,但是头部不能受伤啊。
水萄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去反抗,这个家虽然对于她来说等于是地狱,可是除了这里,她一个人都不认识,没有地方可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实就是那么有魔力,可以让人在被逼无奈的时候低下高贵的头颅。
水萄唯一能保有的那么一点点自尊就是——不求饶。
无声的承受着家里两个女人的虐待,她不会开口求她们。
痛……浑身都痛!每一次挨打的时候,水萄都会有一种快要发疯的感觉!
蓦地,擀面杖竟然停下了,与此同时,水萄听见养母的惊呼声,下意识地转头……
蹲在地上的水萄,缓缓移动视线,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双黑亮不染尘的皮鞋,往上,是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被黑色西裤包裹着,再往上,这人穿一件黑色打底,上有深紫色印花图案的衬衣。
最后,水萄看见了一张男人的脸。
水萄认得,这就是昨晚和姐姐在客厅里亲热的男人!他是那种让人见过一眼就难以忘却的存在,哪怕即使是惊鸿一瞥……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冻结,随着男人轻轻勾唇的动作,浅浅邪魅的弧度,被他握住手腕的女人不但没有感觉到他在笑,反而如着魔似地嚎叫起来……
“放开我……你是谁……啊——好痛!痛啊——!”水萄的养母杀猪般的叫声听起来格外刺耳而凄惨。
男人确实在笑,只不过是笑里藏刀!
“原来你也会知道痛。”男人温润的嗓音如阳春三月的风,可是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看不出来他在用力,仿佛是漫不经心地握着女人的手腕而已。
短短几个字,道尽了他此刻的心境以及他为什么会出手阻止的原因。
水萄仰头望着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她小小的心脏里,不期然映下了一道挺拔的身影,她简直不敢相信,在她无数次挨打之后,无数次在心里渴望着出现奇迹可又不断告诫自己奇迹只是幻想。
第一次有人在她挨打的时候伸出援手,第一次有人制服了恶毒的养母,让养母痛得哇哇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