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武清歌默了默,忽而轻轻叹了口气。
“能看到他重新睁开眼睛真好,这是我最近遇到的第一件没那么糟心的好事。”
祁月故作懵懂的歪歪脑袋,“村里有很多像沈爷爷一样的人吗?
武清歌点点头,“今天傍晚的时候,村长的妻子也去世了,这已经是村里第五名死者了。”
祁月默然,村长的冤屈还没有洗清,他的妻子竟然就走了。他独自被软禁在家,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更难熬。
“姐姐,麻风是一种什么样的病啊?”祁月像一个求知的小朋友似的发问。
武清歌认真地给祁月科普起来,“麻风病是一种慢性的传染病,常见的症状就是身上长出红藓,时间久了就会忽冷忽热,意识模糊。”
“如果不能及时救治,会出现身体溃烂的情况。最后往往还伴随着手脚畸形,十分痛苦。”
“好可怕呀!那些去世的叔叔阿姨和爷爷奶奶的手脚都变形了吗?”
武清歌蹙眉,“那倒没有。”
“其实村里的这几位逝者发病都很快,还没来得及出现晚期的症状就高热而死了。”
祁月疑问,“那是不是咱们村的麻风比别人那里的凶得多呀?”
武清歌的眉眼间疑云重重,“小七,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觉得这场麻风病来得很蹊跷。”
“为什么呀?”
武清歌竖起一根手指,“第一,麻风病的潜伏期比较长,病症也来得慢些,基本上不会出现这样大面积的感染。”
“第二,我虽然没见过麻风的红藓长什么样子,但我上学的时候在课本见过图样。相比刚才我们在沈爷爷身上看到的溃烂状,麻风的红藓要轻得多。”
武清歌的脸色相当凝重,“最重要的是,咱们村因此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
武清歌在对待专业的事情上似乎有种近乎痴迷的执着和认真,她也没在乎祁月一个小孩子是否能听得懂,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这段日子的困惑说了出来。
祁月静静地听着,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
其实祁月从刚才一进村开始就察觉出了不对。
正常来讲,按照杏花村的人口比例,出现两例死亡已经够多了。可现在从她离开到现在还不足半个月,已经有五个人去世了。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这次的麻风病是前所未见的变种;要么,这场肆虐全村的病魔根本就不是麻风。
祁月用指头挠了挠武清歌的手心,“姐姐,你别不开心,小七给你讲一个好玩的事怎么样?”
武清歌愁眉不展的神色缓和了些,伸手轻轻捏了捏祁月圆嘟嘟的小脸蛋。
“好啊。”
“我和我五哥经常比赛捉蚂蚁,我五哥眼尖,跑得还快,我每次都比不过他。”
“有一次我实在是太想赢了,就提前一天晚上往蚂蚁窝里面灌了很多水,还在远处的树底下埋了一小块糖。”
“你猜怎么着?第二天我五哥直奔蚂蚁窝,结果里面一只蚂蚁都没有!”
祁月手舞足蹈,笑得露出几颗白净的乳牙。
“我在树底下发现了好多蚂蚁,他们正费劲儿往回搬糖呢,就被我一窝端了!把我五哥气的呀,说我耍赖呢!”
武清歌“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个小机灵鬼,把你五哥这个常胜将军都打败了!”
祁月像只小猫似的骄傲地昂起脑袋,“对呀对呀!虽然我只赢了那一次,但是我每次想起来,都可高兴了!”
“就是五哥太小气了,都不许我跟别人炫耀。只要我一提起来,他就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