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谨慎地观察郑老四的反应。
不料郑老四神色如常,二话不说搀扶着老人往牛棚走。
祁月想起前几日小壮说的话,郑老四刚回来,还不知道牛棚里住着的是哪些人,没反应也是正常的。
一进牛棚,不止郑老四的脚步顿住了,连祁月也有些怔愣。
这里虽是牛棚,却没有牛。
取而代之的,竟是七八张直接打在地上的铺盖。
不算厚的被褥下面只有一张草席把地面隔开,因着昨日下雨,草席上甚至布满了潮湿的水珠。
“这……这样的地方,怎么住人啊?”郑老四匪夷所思,“连张床架子都没有吗?”
老人接过郑老四手里的扁担和水桶立在墙角,语气平静。
“不碍事。既来之,则安之。”
“爷爷,我回来了。”
一个身量纤细的少年走进来,眸子低垂,看起来很气丧的样子。
祁月的眼睛亮了。
是那个气息极干净的少年,又见面了。
少年抬起头,刚要说话,就见高大的郑老四站在老人面前。
惊惧的神色骤然出现在少年的脸上,他几步疾跑到老人身边,干瘦的胳膊大开着拦在老人前面。
“你想干什么?药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少年的声音颤抖,紧绷的小脸上写满了戒备。明明自己很怕,却依然倔强地护着老人。
郑老四被质问懵了,“什么药?”
老人手掌搭上少年的肩膀,刚想解释,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嗽声又闷又急,祁月很快听出老人是遭了凉气,八成是昨夜湿冷感冒了。
“爷爷!”
少年有些慌张地回过身,手掌在老人的胸口一下下地顺气。
郑老四赶紧到一旁舀了瓢水递过去,老人喝了水,总算平复下来。
“阿懿,他不是坏人。刚才爷爷摔着了,是他扶我回来的。”
老人嘶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向少年解释。
少年闻言慌了神,上下检查着老人的身体。“摔伤了吗?”
老人拽住少年的手,安抚地握了握,“没事,别担心。”
少年松了口气,转过身子面向郑老四,抿住嘴唇鞠了一躬。
“对不起叔叔,刚才是我无礼了。”
郑老四一笑置之,蹲下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你是个孝顺孩子,叔叔不怪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抽出腰间别着的钢笔,蹲下用笔尾巴在地上的湿泥上刻了两个字。
一笔一划,工整又大气。
祁月在心里默念。
“沈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