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公主对这些新奇的说法感到有趣,搬了一个小胡凳,直接坐到疏雨旁边,饶有兴致的掏出来小本本和炭笔。
疏雨看殿下这么上道,顿时也来了兴致。
正所谓一个敢说,一个敢听,正说到兴头上,就听到门口传来杜英的声音:
“你们两个在交头接耳说什么?”
“呀!”疏雨惊呼一声,“夫君怎么都到了?”
杜英没好气的说道:
“这都已经什么时候了?你家大娘子也到了,让你在外面等着迎接呢,连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准备饭食了没有?”
“自然,自然!”疏雨赔着笑冲出去,顺便把自己刚刚整理的几条情报递给杜英,以表示刚刚的确在忙工作,而不是在和殿下聊八卦。
杜英展开看了一下,不过只是六扇门对北方战事的日常汇报罢了,彭城的战事仍然在拉锯,邺城的和谈虽然遇到了一些阻碍,但是梁殊并没有传递过来想要放弃的意思······
这些都应该不至于让疏雨直接忘了杜英和谢道韫什么时候到。
屋子中只剩下了杜英和新安公主,这让杜英忍不住打量着坐在小胡凳上的新安公主:
“殿下,一起用膳吧?”
“好呀。”新安公主起身,拍了拍刚刚拖在地上的衣裙,浑然没有半点皇家公主的模样。
但当走到小楼门口的时候,她却又愣住了。
“怎么了?”杜英本来已经迈过门槛,看她提着裙角,有些茫然的站在那里。
新安公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
“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杜英低头看了一眼门槛,反应过来。
自来到京口之后,新安公主一直被事实上软禁在这座小楼之中,一开始是何放的软禁,后来是杜英的软禁,所以这座小楼既是她这些天来在惶恐不安之下的避风港和安全屋,也是她自己在内心潜意识之中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贸然越过去的地方。
尤其是在此之前,算上杜英刚刚进入京口的那天晚上,新安公主已经三次“越狱”,三次失败, 还把脚给扭了, 所以走出这小楼, 对她来说显然有一种恐惧。
杜英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的迈回来,对着新安公主伸出了手。
小手搭在了杜英的手臂上, 新安公主柔声说道:
“恐怕以后都要仰仗都督了。”
她缺少迈出小楼的勇气是一方面,借此机会想要试探一下杜英对自己的态度则是另一方面。
显然杜英给出了一个足以令她满意的答复。
杜英叹道:
“家里的确不缺一副筷子, 但是总归是委屈殿下了。”
谷璞
“自南渡之后, 江山半壁, 早就已经国之不国了,建康府中的皇室也好, 世家也罢,不过只是南渡的残存衣冠罢了,大家心知肚明, 故土桑梓还在北方, 家国正统还在北方, 只不过没有人想要承认。”新安公主缓缓说道, “所以曾亡国之人,也将亡国之人, 还能有什么要求呢?
不过是期望在天地倾覆之际,还有立锥之地罢了。”
杜英好奇:
“殿下在深宫内宅之中,看的倒是长远。”
“是父王说的。”新安公主笑着摇了摇头, “父王一直在做的,也不过是想要勉强支撑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家族、这个早就已经内忧外患, 可是却仍然还在用秦淮的纸醉金迷来粉饰自己的王朝罢了。
他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局面,却并没有推拒的余地, 毕竟整个司马氏皇族之中,还有几人可比得上他?
还有几人, 真的觉得这司马氏,还有可救的余地?”
杜英微微颔首,在之前谯王司马恬的供词之中,杜英就已经意识到,皇室内部其实也是分裂的,有的皇室子弟已经选择了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