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慕容虔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这个莽夫,拼了命也要杀他,甚至这一路厮杀过来,就是为了要他的脑袋。
所以求生的欲望一下子涌上来,战胜了慕容虔想要坚守此地的理智,让他起了逃命的冲动。
或者说,不想现在就死的话,跑还是更正确的选择。
“哈哈哈,什么鲜卑猛将,不过是一个懦夫而已!”谢奕站在河滩上,并指指向在浅滩上涉水跋涉去抓小船的慕容虔。
不过他还没有笑两声,几个悍不畏死的慕容虔亲卫就已经扑了上来,甚至还有两个在刚刚的打斗中丢了兵刃,赤手空拳也要按住谢奕。
看到这阵仗,谢奕自然也知道自己追不上慕容虔了,有些懊恼。
自己也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转身就跑来着,所以没有反应过来,慢了半拍。
不过谢奕也不傻,慕容虔的亲卫们舍了性命也要保护自家将军,此时他最好的选择,也是转身就走。
谢奕从鲜卑诸多士卒之中窜出来,也是一样连滚带爬,狼狈不亚于慕容虔。
可是这场景映在士卒们的眼中,所看到的,自然是谢奕一刀当头劈下后,慕容虔狼狈逃窜,至于谢奕之后怎么样,谁看在眼里?
“司马!”任渠伸手扶住谢奕。
谢奕呼了一口气,听到了任渠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露出笑意,到底是自己带出去的兵,看到了自然亲切,他旋即伸手指了指河滩:
“这帮杂胡,差点儿要了余之性命。”
任渠也不跟他客气,先是让急匆匆赶过来、吓得半死的谢奕亲卫们将他团团围住,这一次万万不能再让谢奕甩开亲卫一个人就冲上前去了,这才提着刀向前:
“当为司马报仇!”
谢奕就差被两个亲卫直接按在那里,他看着任渠的背影,忍不住嘟囔一声:
“明明自己也是个莽夫,还好意思说我。”
话音未落,他听到身后马蹄声阵阵,王师轻骑已经向此处汇聚,也代表着,除了眼前这一块由慕容虔亲卫顽强固守的阵地之外,其余地方的鲜卑士卒已经放弃了抵抗。
谢奕回头瞥了一眼,领着骑兵而来的,一边是杜英,一边是陆唐。
他不由得一摊手。
又是两个莽夫。
大概就是关中王师的特色吧。
风雨中,鼓声开始变得和之前不一样。
岁水东岸的厮杀声,逐渐减弱。
显然这是杜英和周随约定好的撤退号令,而在鲜卑人的耳中,鼓声终归还是代表着进攻的意思,怎么也没有想到,正气势汹汹杀向自己的王师会选择撤退。
一时间,东岸和西岸,喧嚣声平息。
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王师约束俘虏的呼喊声。
“对岸只有两三千兵马?”谢奕此时已经弄清楚了杜英的兵力配置,不由得好奇问道。
“不错,借助风雨,只要把战线拉长一些,摆出来强攻的阵势,则鲜卑人必然以保护慕容儁的安危为上,认为王师真正的进攻目标可能是其中军慕容儁所在之处。
再加之西岸的鲜卑兵马,林林总总有接近两万,而东岸的大概只有万余,甚或者不到一万。
所以鲜卑人不敢赌我军的意图,只能放弃增援西岸而先全力固守,却不料我军真正想要吃下的,是西岸的这些兵马。”杜英已经来到谢奕的身前,解释道。
说到这儿,他难免有些惋惜。
若是兵马再多的话,杜英一开始就不会选择留在龙亢郡被动挨打,而是会主动出击,那么就能够赶在鲜卑人想要渡过岁水,正值背水之时发起进攻,以鲜卑人内部团结程度,肯定很难做到韩信背水一战的效果,被王师包围、击破,将正如现在岁水西岸正在上演的这般。
“但迄今为止,仍然不知道慕容儁的真正意图是什么,恐怕鲜卑人这般行军,还有其深意在,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