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和王猛,大概已经是这个时代无解的组合了。
但是他们所面临的对手,从苻坚到吕婆楼和吕光父子,从姚襄姚苌到王羲之和谢安,再到未来很有可能要面对的鲜卑慕容、铁弗赫连,这些无一不是当世之豪雄、历史上名声赫赫的人物。
只能说这乱世,将星璀璨、人才荟萃。
因此王猛和杜英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尽己所能,考虑到所有的可能并且把自己手中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接下来,就只能看这风云,如何流转。
“乱世嘛,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的。”王猛总结道。
杜英伸手撑着沙盘,默默注视着上面的一面面小旗帜。
王猛自然也注意到了杜英的这个动作,知道杜英的压力也很大,压低声音说道:
“广积粮,没有坏处。当忠臣、缓称王,也多半是好处。”
杜英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打趣道:
“是不是还得高筑墙?”
王猛愣了愣,显然他不可能明白杜英这句话中的“用典”。
杜英越过这个话题:
“现在来看,我们需要看潼关和南阳的战况了。”
“重要的是潼关,南阳那边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大司马既屯兵襄阳,肯定还是想要拿回南阳的,我军在南阳根本无法长久驻足。”王猛径直说道,“南阳战事之关键,在变,看我们如何变阵,这个刚刚我们已经说过了答案。
但是潼关这边的战事,原本是我们十拿九稳的,而现在能不能顺利结束,又能不能牵制住雷弱儿和姚襄的兵马,减轻南阳方向面临的敌人数量,让我们有更多回旋余地。”
杜英的目光落在沙盘上。
潼关,十拿九稳,那是因为只对阵雷弱儿的残兵败将、无根之萍。
如今多了姚襄呢?
变数,自己大概是整个时代最大的变数了。
可是围绕自己而变的时代,又会变成怎样面目全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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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雷弱儿坚守潼关城池不出之后,邓羌所能采取的策略,也就只剩下了强攻这一种。
十多台霹雳车贴着羌人弓弩的射程范围抛射,其主要目标已经从城墙转移到了城墙后面,阻断新的守军增援城墙。
王师士卒们推动着足足四台云梯车向着城墙逼近。
以华阴乃至整个关中为依托、摩拳擦掌几个月的这一场潼关之战,显然耗费了王师很多心血,并且底气十足。
“雷弱儿打的还真是顽强啊。”邓羌站在点将台上,凝望着城墙。
城墙上的床弩,不断地咆哮、抛射箭矢,一支支箭矢在王师士卒之中纵横,所向披靡。
但是其很快又会遭到王师投石机和床子弩的疯狂报复。
可又有新的床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钻出来,让王师防不胜防。
双方你来我往,都可以称得上拼尽全力。
看着城墙上犹然飘扬着的“秦”字旗号,站在邓羌身边的苻黄眉,一时间有些恍惚。
随着上郡吕婆楼势力的覆灭,如今偌大的天下,还打着“秦”之旗号的,也就只剩下潼关的雷弱儿了。
不错,事到如今,雷弱儿虽然没有半点儿像是想要复辟氐秦的意图,而且其收拢氐羌,尤其是羌人流民,麾下的亲信和将领绝大多数都是羌人,因此其自立门户的心思也不言而喻。
秦,不过是一个收拢氐羌流民的招牌罢了。
但至少,这还是秦的旗帜。
而自己身为秦的上大将军,竟然在指挥进攻一个竖着大秦旗号的势力。
这其中的荒诞和滑稽,让苻黄眉无所适从。
“岳父若是看不下去,便早点回去歇息吧。”邓羌瞥见了苻黄眉很差的脸色,低声说道,“攻城一时焦灼,恐怕很难在转眼之间分出胜负。
等会儿若是还僵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