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勋是桓温团体之中不折不扣的激进派,因此得罪了江左各家。
而司马勋过于激进的态度,又等于是在推动着桓温站在整个江左朝廷的对立面,这也让荆蜀不少更倾向于赚钱、谋取利益,而不是铤而走险、直接造反的温和派以及世家们对他颇有不满。
只不过司马勋手中掌握着兵权,所以世家们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若是把司马勋的兵权剥夺掉了,那么不啻于直接将司马勋置之死地。
不过至少这还算慢性死亡吧······
只要司马勋肯低头,那么以他皇室的身份,总归也是一个招牌。
桓温还是不介意用一用的。
“刺史素来不是会低头的人······”雍瑞斟酌说道。
他想试探一下,在隗粹的心中,这件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乱世之中,人或如浮萍,随波逐流,或如利刃,劈开这浪涛滚滚。”隗粹显然心中早就已经下了决心,因此语气依旧平淡,“刺史之才,只能统带一郡,随大势而起、随大势而落。
然而其野心勃勃,意欲以梁州偏远之地而行逆篡之举,一旦自立旗号,那么关中、巴蜀、荆州等各方,都会如狼一样扑咬我梁州。
届时受苦受难的,可不只是刺史,还有我梁州军民。难道别驾就忍心看到事情发展到那一天?
所以与其静静等待着刺史疯狂和梁州灭亡,隗某宁肯背叛刺史的提携照顾之恩,也要挽救梁州于水火兵灾之中。”
雍瑞默然。
入长安不久,就选择了背叛司马勋,选择这么做,对于隗粹来说,显然是没有多少好处的。
但是必然有利于快速稳定关中局势,并且让关中和梁州逐渐融为一体,梁州也趁机从关中获利。
“别驾若是实在不忍心于此,大可以作壁上观。因为别驾麾下残兵也不过数百,并不足以影响到大局。
杜太守若是想要提防别驾或者干脆直接动兵的话,别驾也抵挡不了。”隗粹接着提醒道,“而且就算现在别驾不管,等到事了之后,太守也不会为难别驾,甚至留在现在的位置上,继续为梁州的父母官,也并非不可能,别驾大可放心······”
“若无你我,梁州文武,人心叵测。杜太守以关中人士初入梁州,恐难以服众,届时若巴蜀和荆州再意图北上,那么梁州怕是要乱作一团了。”雍瑞喃喃说道。
隗粹看着他,露出笑容。
雍瑞就算是不想为,也得站在梁州是不是会乱的角度考虑,从而不得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