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理成章的将这口黑锅丢到桓温头上来。
郗超见到杜英笑了,自己也报以笑容。
似乎他并没有看穿杜英的真实想法。
又或许他本来就什么都知道。
两人的目光交织,又很快错开。
“杜陵杜氏也就是弱在现在支离破碎、分散各地罢了,江左还有遗族,仲渊可以邀请他们北上,毕竟是先皇外戚,也不会有人横加阻拦。”桓温还沉浸在刚刚的宽慰和感慨之中,徐徐说道,“至于河西的本家,就要看仲渊的本事了。”
这等于默许了杜陵杜氏未来有可能的汇聚,甚至是在变相鼓励杜陵杜氏的重新崛起。
而且也等于默许了杜英继续向西进兵。
“家门不幸,若有那一天,自然令人期待。”杜英点头,“属下还有郡中诸多事宜,就不叨扰大司马了?”
“去吧。”桓温说道,似乎变回了当初长安城外那个如同长辈一样看待杜英的征西将军。
杜英转身,走的毫无停顿。
桓温看着杜英的背影,一时沉默。
郗超也注意到了桓温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感慨。
虽然恍惚之间还是当日并肩作战的伯侄,但是郗超很清楚,现在他们一个是大司马,一个是长安太守。
各有所求,终归陌路。
已经不可能回到当时了。
“杜太守至少近些年会为大司马经营好关中的,或不至为大司马所用,但也不至为江左所用。”郗超压低声音说道。
“嘉宾,那你说······这等人才,最终又会便宜谁家?”桓温露出惋惜的神色。
“仲渊兄现在虽然并无自立之意,但是先掌三郡,再掌关中,之后谁能确保?其早晚也会成长为诸如大司马这样的一方枭雄。”郗超对自己的看法也没有保留。
桓温的神情变得阴冷了几分,声音低沉:“若是终成一方枭雄,那何必留之明日?”
郗超似乎早就料到桓温会是这个心态,所以从容的补充一句:
“等到杜仲渊成长为一方枭雄的时候,大司马应该已经睥睨天下了,届时杜仲渊岂不是还要向大司马称臣?”
桓温怔了一下,旋即笑道:“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郗超郑重说道。
“那就承嘉宾吉言了。”桓温回答。
郗超的脸上仍然挂着微笑。
可是心里却波澜起伏。
他知道,桓温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所说的,毕竟这也只是一个最好的结果,或者说郗超的期许罢了。
如果真的完全相信了,那也就不是桓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