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踉踉跄跄往外走去,她一刻都不敢驻足,生怕那些野兽会去而复返。
记不清摔倒过多少次,每次跌倒她都会挣扎着再爬起来,心中的念头只有一个,去找穆曜。
这天地之大,红尘之广,但她可以去寻的,似乎只有穆曜一人。
好不容易走出昆仑山下密密的丛林,当看到前方袅袅炊烟那一刻时,桃夭嚎啕大哭。
许久,她哭累了,擦干脸上纵横的水渍,寻了条溪流清洗干净身上的斑斑血迹,往村落里走去。
在踏入村子的那一刻,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花,晕倒了。
再醒来时,她躺在张逼仄的小床上,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走了进来,看她醒了,忙跑出去喊大人。
不一会进来个穿着粗布衣衫的中年女子,看起来和蔼亲切,她见桃夭醒了,端着碗水走到床旁。
桃夭接过水喝了一口,清冽的水划过喉咙,她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妇女笑道,“姑娘,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可怜见的,这是多少天没吃饭了,才饿晕在村口啊!”
桃夭这才反应过来,她失去仙骨,如今是肉体凡胎一具,会饿、会渴、会生病,也会死亡。
但她又是流放之躯,只能带着回忆不停地经历一世又一世的生老病死,无休无止。
桃夭百感交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很快,中年女子给桃夭拿来几个窝头还有一碗清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吃的也就这些,姑娘你凑合吃点吧。”
桃夭拿过窝头,咬了一口,好像胃里不那么难受了,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慢点,慢点。”中年女子拍着桃夭的背,给她递过清粥。
吃饱后桃夭从中年女子口中大致了解了情况。
中年女子叫刘婶,桃夭晕倒在村口,被刘婶的相公发现,救了回来。
“姑娘,你孤身一人从哪里来啊?”刘婶问道。
桃夭低垂着头不说话。
刘婶叹了口气,“那你要去哪里啊?”
“浩都城七里镇,刘婶,你知道怎么走吗?”
“浩都城可远着哩,你去那做什么?”
“寻人。”桃夭低低说道。
第二天,桃夭按刘婶说的方位,出发去找穆曜。
半年后,桃夭终于来到水月镜中显示的位置。她在浩都城七里镇田家村的那间破茅草屋找到了日思夜想的穆曜。
见到穆曜那一刻,桃夭失声痛哭,这是她被流放下界后第二次落泪。
她紧紧抱住穆曜,泪水湿透他的衣衫,似是要把剔骨的痛、颠簸的苦都发泄出来。
穆曜看着突然出现抱着自己痛哭流涕的女子,不知所措,待桃夭松开紧紧抱住他的手后,才试探着开口,“姑娘,你是?”
桃夭的心紧紧皱缩起来,她踏遍千山万水,历尽百劫千难终于又来到他的面前,但他却早已忘却了她。
那么,一切便都从头开始吧,埋葬了瑶池圣境的所有回忆。
桃夭这么想着,轻轻开口,“我叫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桃夭。”
穆曜本不欲将她留下,男未婚女未嫁,况且这个桃夭又来历不明,他的日子已经过得够艰难了,再养活一人属实有些困难。
可脑海深处似有个意识,不停地让他留下桃夭。
那个意识逐渐占据上风,穆曜在一种说不清的情愫牵扯下同意留下她。
白日里,穆曜下地干活,桃夭就留在草屋洗洗涮涮,中午做好饭给穆曜送去。
桃夭没怎么做过饭,当仙子的时候不需要吃饭,找穆曜的路上她都是吃野果充饥。
第一次生炉子时,她怎么也点不着火,呛人的烟熏得她直流泪,李婶还以为她家着火了,赶过来一看,桃夭正跪在炉子前鼓着腮帮子使劲吹气,越吹烟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