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泛月的厢房在最西边,这里的隔音不太好,她还能听到东边房里传来的动静。
起初她并不知道隔壁住的人是谁,只是偶尔听到倒茶走动的细碎声音。
但随后隔壁的门被敲响,紧接着房中响起交谈声,那熟悉又清冷的嗓音传到她耳中,她便知道隔壁的人是李归舟了。
进屋的是蜚零,他似乎在和李归舟商讨启程时间,蜚零建议今夜就启程,否则怕是会赶不上太后的寿宴。
而另一边的屋中。
蜚零说的已经很委婉了,较之以往,这一路他们几乎是龟速前行了,以往李归舟带着他们赶路,能三日不停歇,路上要是遇到驿站,最多也只是进去用个便饭就走,从未留宿过。
这次回京,身边的人也都是跟随多年的亲兵,不光蜚零,众人自是看出了反常,但都对原因心照不宣。
蜚零本是个极为寡言的人,他一向服从李归舟的安排,轻易不开口说些自己的私见。
但这次圣人催王爷的信都加急送来了三封了,且王爷这一路上实在有够磨蹭的,故而这才硬着头皮开口。
谁料李归舟不疾不徐地放下手中书卷,淡淡开口:“吩咐下去,明早启程吧,让大家今夜好好休息。”
还休息呢,这都休息多久了……蜚零心想。
但他习惯了服从命令,前些日子又因为心直口快刚被李归舟罚过,对此也不敢反驳,行了个礼下去了。
隔壁这头的江泛月也有些奇怪,她还以为今夜又要赶路呢,但这样也好,正合她意。
蜚零一下楼,楼下正坐一块喝酒的三个亲兵便问:“蜚零小郎君,王爷可说何时走了么?”
“明日一早启程,通传下去吧。”
不料蜚零话一出口,就见其中一人对另外两人笑着道:“怎么着,我说对了吧,来来来,给钱!”
“算你运气好。”另外两人不情不愿地往兜里掏钱。
“什么运气好呀,你没看见王爷对江娘子那样,自江娘子不适之后,咱们这一路上慢的都快跟郊游一样了,
那冯锶和赵毅路上还偷偷跑去城里吃烧鸡,等吃完了策马去追,你猜怎么着,一盏茶时辰没到就追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蜚零有些耳热,想说些什么替自家王爷找补,但尚没想出什么好的说辞来,就听那亲兵又故作神秘道:“何况,你们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三人面面相觑,那人颇为嫌弃地扫了一眼,道:“今日是七月初七,你们不知道?”
众人恍然大悟。
江泛月又在房中待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房门被敲响,一推开门,是李归舟。
“王爷,怎么了?”她有些疑惑。
“换身衣裳,我带你去外头用膳。”
江泛月仍站着不动,问:“可这里不就是用膳的地方吗?”
李归舟解释道:“到了长安,有宵禁,天黑可就不能随意出门了,你……”
“我这就去换衣裳。”江泛月说完,立马关上了门。
男人站在门口,唇角微微勾起。
正是晚膳时辰,二人下楼时,楼下大堂里几乎坐满了李归舟的随从。
见他二人下来,众人皆放下碗筷,起身行礼,李归舟点了点头,拉着江泛月的手出了门。
他二人一走,众人便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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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归舟带着江泛月进了颍州城,城中今日格外热闹,街市车马不断,到处都扎满了绫罗彩带,还有不少梳着高髻的乐伎正在卖唱。
江泛月对路边小食十分感兴趣,二人在酒楼简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