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时吃痛,手上不慎卸了力。
崔延看准时机,奋力推开身后的人,疾跑两步到了岸边,随后毫不犹豫跳进河中。
众人一惊,顿时愣在了当场。
这个时节,大运河水流湍急,若不熟水性,跳下去必死无疑。
此刻滂沱大雨倾泻落下,四周可听见急切的鸟啭声和雨落船板声,河水奔流,几息之间崔延已经彻底消失在大运河上。
“下水搜!”季实一脸着急。
“慢着!”李归舟却出声制止了季实和下属的动作。
他面色冷凝,沉声道:“这水势如此湍急,不要白白送命,大家分头沿着河岸搜,季实,你带一队人马,去下流!”
众人又搜了三个时辰,依旧一无所获,此刻天刚破晓,雨也停主,已经有百姓的声音在临近的坊巷中响起,李归舟见众人淋了一日的雨,当下也吩咐人马带着抓到的人和货物回府衙去,另吩咐人通知安知山接着派人搜寻。
他身上的衣裳经过狂风吹过,已经干了四五分,他带着季实快马回了涵园,可刚一入内便见涵园的守卫匆匆跑上前来,一脸急切道:
“郎君,不好了,姑娘不见了!”
“什么!!”跟进来的季实一脸震惊,他皱眉道:“不是留了八十人守在府中吗?重重把守之下,怎么会让人不见!”
那守卫立刻跪下,“那人身手不凡,无声无息地就把姑娘带走了,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季实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一群饭桶!”
他再看向李归舟,只见他一张冷肃的脸已经沉到了骨子里,眼底似乎有雷霆之怒在酝酿。
季实的心里忍不住一颤,郎君方才在渡口最凶险之时,也从未露出这般表情吧……
他立刻跟着李归舟去了内院,就见李归舟一把推开婉姑娘的院门,快步而入。
数十个侍女战战兢兢跪在廊下,被飘来的风吹得发抖,也不敢挪动一分。
李归舟沉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谁知那些侍女仿佛被吓傻了似的,一时之间竟然无人开口。
“快说话呀!”季实瞧了瞧李归舟攥紧的拳头,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终于有一侍女跪着挪了两步,上前道:“晚上、晚上姑娘见郎君还未回来,心中十分担心,故而心神不宁,除了守夜的侍女,一概不许人进去扰她,早早便睡下了。”
“守夜的侍女在何处?”
“郎君,奴婢们清早发现异样进去时,她已然……她已然死在屋中了!”
说到此处,她眼底又露出惊惧的神色,显然是被吓傻了。
众人又呜呜地哭起来,抱成了一团。
李归舟无暇理会他们,忙进了内室查看线索。
那侍女的尸体依旧放在榻上,心口处有一大摊血迹,上头还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地上深深浅浅几行脚印,窗户也大开着,想来人应该是从窗户逃走的。
李归舟又寻找起屋中的其他线索来,这越找,他眉头便皱得越深。
“郎君莫急,想来有人知道了她是您妹妹,故而起了挟持的心思。
此人多半与唐易之他们有关,姑娘一时半会对他们有用,现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立刻调集所有人马、再联络府衙派人一同搜寻!就算将整个淮昌县翻过来,也务必要找到她的下落!”
李归舟声音凌厉而冷酷,季实居然不合时宜地将他这样清贵稳重的人与幽冥里的阎王联系到了一起。
“是!”他垂头拱手,立刻带着人出了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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