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涵园后,已经将近子夜时分了,江泛月环顾左右,加快脚步到了自己的院里。
此时院中点了灯火,江泛月刚走到半路,便撞见了慌慌张张正往外跑的云厘。
“云厘,你跑什么呢?”
云厘见到她,又急又怒道:
“姑娘,您怎么可以迷晕我,还打扮成这副样子,自己一人乱跑呢?奴婢醒来见不到您,正要去告诉郎君呢!”
江泛月忙道:“我有要紧的事要处理,实在对不住你,不过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那你何必多此一举呢?咱们快回去吧!”
“姑娘您把我迷晕,究竟去了何处?不行,我还是得去告诉郎君一声才行,万一……”
江泛月见她还是要往外走,也变了脸色,一把拉住云厘的袖子,
“你确定要告诉他?按他的性子,一定会连你一同处罚,届时你也难逃干系!”
云厘想了想郎君那冷若冰霜的脸和凌厉的眼神,最终气呼呼地跟着江泛月回了屋中。
江泛月进了冒着氤氲热气的浴桶,用水擦掉脸上的黄粉,这才觉得神清气爽。
她一沐浴完,便吩咐云厘先回房休息,临了又将妆台上的一只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赏了她,嘱咐道:
“好云厘,你就将这事烂在肚子里吧,说出来,对咱两都没好处。”
那钗子是李归舟前些日子刚命人送来的,用料极其昂贵,一支可达两千文。
云厘见到那钗子,顿时两眼放光,喜不自胜,连连点头答应了。
得到云厘的保证,江泛月这才放心,她走到耳房中,将空间里的九姨娘带出来,扶到了耳房中的小榻上。
云厘夜里不守夜,独自睡在院里的厢房,她在耳房中过夜很安全。
江泛月累了一个晚上,疲惫不堪,正要睡下,就听外头又响起云厘的声音,“这么晚了,郎君怎么来了?”
“夜里一回来就去书房议事了,眼下刚得空,她如今还在生气吗?”
“不……不,姑娘……不生气,姑娘已经睡下了。”
“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外头李归舟的声音提高了两分,说话间便抬步朝内室来。
江泛月一睁眼,便见一道隐隐错错的身影站在屏风后,她有些心虚,忙闭眼装睡。
可李归舟是习武之人,耳力过人,单凭气息便可判断她睡没睡着。
“怎么还没睡?明日无事,我带你去街上玩一圈,如何?”
江泛月见装不下去,索性“哼哼”两声,动作颇大地转了个身朝里睡,嘴里嚷着,
“不如何,我困死了,你赶紧出去!”
说完这番话,她果然不再理会他,开始闭上眼睛,酝酿睡意了。
李归舟负手在屏风后静静站了一会,终是抬步走了。
走到门外,见云厘还候着,他又嘱咐了一句,“好好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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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江泛月一起身便去了耳房,那药剂量不重,睡了一夜,想来那九姨娘也该醒了。
果然,江泛月走到榻边,轻轻唤了她两声,她便幽幽醒了过来。
她一醒来,便惊惶不定,缩在角落里打量周围的陈设,嘴里不住地发出凄厉的呜咽。
江泛月安慰了她许久,她这才渐渐安静下来,认出了眼前的人是昨夜那位救她的人。
“原以为是个小郎君,不想是个姑娘,多谢姑娘搭救。”她音调哽咽,眼中尽是感激。
“没事,你也帮我拿到了账簿,帮了我好大一个忙。”江泛月也向她道了谢,又有些忧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