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那掌柜的今日依旧是一袭深灰色棉袄,时不时还咳两声,看着有些孱弱。
他一开口,也是江泛月熟悉的味道,先感慨了一番生意难做,又叹了一遍世道艰难,最后才道:
“姑娘的茶卖得……还算不错,我今日正好得空,将你这些日子分成得的银子带来。”
他说着,从马车中的夹层里取出了一个紫檀匣子,递给江泛月。
江泛月一拿到手,便知分量不轻,可一打开,她还是愣住了。
居然有这……这么多的吗?!
江泛月惊讶地抬头看向那掌柜,见对方点了两下头后,这才兴奋起来,她笑魇如花,“多谢掌柜!”
“你不用谢我,这本就是你应得的,江姑娘,年后可愿继续与我合作?”
“当然!乐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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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翠满寒山,藤萝覆冬沼。
扬州城中家家户户准备过年,采买年货之际,江家大郎也终于在腊月二十七这日,带着大批仆从自圣扬书院回来了。
江佾见他回来,一时高兴,这天夜里便命全家都去前厅用晚膳,为江洲接风洗尘。
江泛月不想凑这个热闹,她早早就称了病,缩在顺心阁中不出门。
到了夜里,又是雨雪纷纷,路上积水难行,江泛月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出门。
正厅外有个小花厅,四面通透,因着到了冬日,江泛月又时常喜欢窝在里头,松仪便叫人装了几面帘子,用以遮光挡风。
此时因着有帘子的遮挡,花厅并不是很冷,还能欣赏外头的雪景,江泛月坐在其中,十分惬意。
今日虽不去前厅赴宴,不过江泛月她们也不闲着,她要——吃烧烤!
这个时代的烧烤不叫烧烤,叫“炙肉”,一串一串的烧烤签子,叫“串脯”。
江泛月没坐多久,便有婆子搬了她前些日命工匠打造的炙肉架子过来,松仪和照儿也从后院厨房中端出了江泛月一早准备好的食材,聚集到了花厅中。
见东西都一一备好,江泛月也不叫她们拘束,主仆几人围在一起,环坐在炙肉架子边。
花厅一时间挤得满满当当,充斥着众人的欢声笑语,倒也不觉得冷了。
因着未出门,江泛月今日只松松挽了个发髻,髻上斜插着李归舟送她的那支白玉嵌珠簪,簪上的珠子在烛灯照耀下,发出温润的光。
她身上也只穿着居家常服,一整套的淡粉夹袄,衬得她肤如凝脂。
松仪见她穿成这样就出来,忙又回屋取了件白狐裘披风。
“一会烤肉将这披风弄脏了怎么办?松仪,我可要你赔!”
江泛月不满地窝在圈椅里,气鼓鼓的,像是个小狮子。
“姑娘放心,奴婢替您烤,保准不让这衣裳脏了一丝半点!”松仪笑着揶揄,也在江泛月身旁的小凳坐下。
林婆婆往架中添了些许炭火,不多时,烟雾袅袅生起,众人将托盘中已经串好的串脯放到架子上,虽然花样不多,但上头抹了盐和江泛月特制的酱料,味道也很是不错。
“哎!桃儿,记得翻面,你的昆仑紫瓜片要焦了!”江泛月紧张地喊。
桃儿不以为意,笑道:“姑娘不知道,这就是要焦些才好吃呢!待到烤得焦香,再沾上茱萸粉,那是一个美呀!”
松仪笑着往江泛月手里塞了一串羊肉串脯,“姑娘可别说个不停了,快吃吧,一会呀,都被她们这些馋猫吃完了。”
众人顿时又笑起来,小小的花厅中一派和乐。
火苗在炙肉架中噼里作响,散出阵阵暖意,此刻即便在这雨雪交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