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账?”
“夏爷!”
赖小疮几乎给跪了,声音发虚。
“咋?”
“你,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坐着了?好像,有人比我们先到。”
老爷子没听懂,下意识往身后看去。
享堂很大。
赴宴的人多达上千,满地是木几、餐具、陶壶。要绕开这些障碍物非常不方便。
再加上空间昏暗,除非凑近了,实际很难看清楚细节。
在宴会的一头。
灯光磨灭到极致,好像真的有几个人,跪坐在餐桌前,低头吃饭!
老爷子小声喊徒老九:“是不是你的人坐在那边,他妈的,不怕死吗?快叫他们过来,这玩意是给活人吃的?”
徒老九数了数自己的手下:“不是我的人啊,我的人最讲规矩。喂,阿美尼,你那边咋回事。”
阿美尼指着自己两个助手:“也,也不是我的人。”
不敢惊动对方。
老爷子将手电调到远光,斜着照过去。
宴会那边,每个桌子都跪坐了人,有大有小,至少十来个。
背对着,脑袋垂下,似乎在享用美味。每个人肩膀都塌了,身体几乎看不出关节,怎么瞧,都不像活人能摆出的动作。
“粽子?”
老爷子吃不准:“刚才咱们下来的时候,检查过附近有粽子吗?”
赖小疮哭唧唧:“夏爷,你不是说这是生基,没死人吗。那帮人,好像看壁画突然冒出来的,刚才还回头看我。”
老爷子吞了吞口水,不敢轻举妄动。
难道这场滇王宴,还有千年前的客人,因舍不得珍馐美味,一直守在这?
“敌不动,我不动。”徒老九不想跟死人干架,“拿上这里的冥器,咱们撤出去吧。”
“等等。”
乾坤将的手摁在枪匣上。
他道:“那尸体动了。我刚才看的真真,它在回头看我们,脑袋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不是活人的颈椎能做出来。”
老爷子示意大家蹲下。
宴会大厅满是桌子,人蹲下,高度正好遮住身体。
示意乾坤将去左边,自己在右边,包抄上去,先把对方控制起来再说。
他们低着头,慢慢磨蹭。
手电光延伸进那片黑暗,地下温度开始升高。
或许众人都太紧张了,额头冒汗,连玉碗里那些尸皮冻,都开始融化成水,滴答滴答往下流淌。
双方距离大概只剩三米。
老爷子看清楚。
最近的,是一个背对自己的贵妇。
身着绚烂云锦,色彩千年不灭。脑袋垂下,身体几乎看不出肉。两侧肩膀凹陷,手搭在桌子上,好像在拿餐具。
黑暗中,老爷子听到粽子磨牙的动静。
突然出现的“人”,真的在吃饭,参与着千年前的滇王宴!
贵妇后面,是几个男人。也穿着云锦,披红戴绿。绫罗绸缎在古代是奢侈品,滇土不产这些,能拿来做衣服的,一定是当时的贵族。
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
现在参与滇王宴的这些粽子,该不会就是滇王的老婆儿子吧!
滇王并没有尸体留下。
但他把老婆儿子埋在生基,借他们的血肉,去吸山川龙脉的气运。该不会年深日久,成了千年大粽?
“那,那边。”赖小疮是扒手,天生贼眼能看老远。
一指侧边,老爷子看过去,墙上壁画消失,出现一张阴鸷的巨脸。
脸比桌子还大。
有立体感,绝对不是画上去的。
那张巨脸并不属于人类。太阳穴两侧,长出类似犄角的东西,像个羊头人。这玩意似曾相识,就这么邪恶凝固的注视着。
老爷子想起来。
天魂拘尸阵中,天穹上也有这样的脸。
就是滇王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