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结界内稍有异动,谭隐已经闪身而去,闲来无事,跟去看看。
是几个小孩打架?
不,这种程度,已经不能算打架了……
那几个打人的孩子,是谭隐曾经救下的东蒙战俘!
而那个被绑缚的孩子,则是逃难至此的西疆小兵。
战俘势众,一心要“处死”逃兵。
围观者众多,且大多数声音,竟是支持“处死”!
“你看他年纪小……在战场上当逃兵,在床上可一点不留情!”
说这话的是个军妓,尽管同为西疆人,仍旧支持处死,对西疆兵,同样恨之入骨。
谭隐目光沉沉,众人见状,不敢多言。
那小逃兵身上尽是伤痕,一言不发,已是听天由命。
“先生!”
本该料理这事的墨尘,因照顾谢从然,姗姗来迟。
“先生……”
谭隐微微颔首,语气淡淡,“这件事,你怎么看。”
墨尘抱拳行礼,而后开口。
“止戈营的规矩,入了新诏城,四国皆罢兵。”
“嗯。”
谭隐轻应,众人噤声。
墨尘继续说下去。
“凡在止戈营挑起纷争的,轻则惩治,重则驱逐!”
一时间那几个闹事的孩子,纷纷低下了头。
“这事,先生……”
谭隐垂眸,怀里的胖娃见了身后的我,向我挣扎……
视而不见。
谭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娃,厉声:“念及初犯,打扫育孤堂,算作警戒,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
“谢谢先生!”
“多谢……”
几个孩子学着墨尘的模样,俯身行礼。
那个小逃兵,将下唇咬到发白,倔强地不肯抬眸。
谭隐瞧了他一眼,轻叹了口气。
墨尘连忙为他松绑,将他带到了谭隐身前。
“先生……”
小逃兵低声。
“嗯。”
谭隐应了一声,吸了口气,法器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他。
“送你的!”
小逃兵惊诧地抬眸,看着谭隐柔和的目光,竟……
委屈地咬破了唇角,鼻尖发红,控制不住地抽噎起来。
谭隐将匕首放在他手里,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
“若你愿意,凭此匕首,可到四宗修习,天大地大,总会有你容身之处。”
小逃兵闻言,眼泪却落得更厉害,肩膀都在不住耸动……
围观看客,也在不住私语。
墨尘见他仍在委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今后,你就跟着我吧……止戈营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他们安抚的,不只是眼前这个小逃兵。
而是千千万万个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的孩子……
他们或被抓去充军,沦为战俘;或东躲西藏,艰难度日。
谭隐……九玄在告诉他们……
天大地大,总能容身!
人群散尽,谭隐也牵着我,抱着娃,话着家常,步行回家。
那个叫做妆迟的小姑娘,不远不近地缓步跟在身后。
察觉到后,我停步等她。
略有犹豫,终还是上前。
“姐姐……”
“妆迟,怎么了?”
她有些害羞,碾着衣角,怯怯地看我。
“姐姐以后,终归是要离开的吧……我,可以跟着姐姐吗?”
嗯?
她想跟着我?
我回首看了眼谭隐,他并不表态。
“妆迟,我是长极宗的弟子……长极宗规矩森严,这么大的事,我需要问过师尊。”
“那……”她又看向谭隐,欲言又止。
她不会是想跟着他吧!
谭隐见状,微微沉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