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月光透过落地窗落在地毯上。
女人的半边脸陷在枕头里，睡得很沉。
楚臻眯眼看她片刻，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她枕在脖子下的胳膊，起身去了书房。
男人站在书房的阳台上，点了根烟。
自从和苏络在一起后，他再没有碰过烟。
久违地闻到香烟的味道，他只觉得有些呛人。
楚臻咳嗽两声，碾灭香烟，看着夜色下的花园，不知为何，想起了他和苏络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苏遇旧事重提，他本想拒绝。
对于苏遇当初的见死不救，他掌权后没立刻找他麻烦已经是看在祖辈的交情上手下留情，他竟然还厚着脸皮重提联姻一事。
况且在他得到的情报中，苏络在大学时有一位男友，苏络本人对联姻一事也非常排斥。
不过为了弄清楚苏家那位家主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他还是同意苏遇的提议，先和苏络见一面。
见面地址是秘书订的，是家高档西餐厅。
他下午有会，到达餐厅时晚了半个小时。
以他对苏络的了解，女人见到他以后只怕会暴跳如雷指责他迟到的行为有多失礼。
这么想着，对这次的见面愈发没了期待。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到达秘书订好的雅间，服务员拉开门，他一眼看到了坐在桌前的女孩。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头发在脑袋后挽了个发髻，露出纤细白皙的脖子。
听到动静，她猛地抬头看向他。
清澈如山泉的眸子撞进他的眼中，他脚步一顿，眯了眯眼睛。
嗯，多年没见，苏家这位小姐似乎变了不少？
她站起身，收起手机，局促地说道:“你、你来啦，坐……随便坐。”
她说得结结巴巴，完全忘了他是东道主，她才是客人。
不过，看她紧张无措又故作镇定的模样，倒是有趣。
他跟服务员道了谢，顺手关上门，走到她对面坐下，示意她:“坐吧。”
她啪叽一声坐回到沙发上，又故作矜持地拢了拢头发，不忘对着他傻笑。
“要吃什么？”他把菜单推到她面前。
她连连摆手:“我随意，你点就好了。”
他叫了服务员，点了两份套餐，服务员问她牛排要几分熟，她懵懂地反问:“可以几分熟？”
服务员一愣，很快回过神，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犹豫许久，道:“可以要全生的吗？”
服务员:“……如果您需要的话。”
看到服务员无奈的表情，他勾了勾嘴角，道:“给她五分熟。”
服务员颔首，抱着餐单逃也似的退出雅间。
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女生吐了吐舌头。
他觉得有趣，问:“苏络，苏遇平时虐待你？”
听出他的嘲讽，她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我不喜欢吃西餐，从来没吃过，这些刀刀叉叉——”
她拨弄着面前的餐具，嫌弃:“哪有筷子好用？还有那什么牛排，既没火锅味道好，又不如撸串来得痛快，我才不喜欢。”
喋喋不休地说完，她不忘补充一句:“还吃不饱！”
她的抱怨不似作假，他忍不住笑了声:“我记得小时候去你家，你家管家说你喜欢西餐。”
“人都是会变的啊。”她飞快地接话，“我也一样。”
楚臻:“……嗯，你说得对。”
的确，她变了一些，依然保持着幼年时的明媚和张扬，但少了趾高气昂的刻薄和不自知的恶意——比幼年时可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