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岚见穆宵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睡觉了,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小手放好。
怕吵醒他,小声地问道:“爷爷,她会小宵的生母吗?”
秦姝的名字在闻人家和穆家是禁忌,如果不是表哥重新和她一起,闻人岚不敢开口问。
“他想隐瞒的事,费尽心思也挖不出来,但她的确不是小宵的亲生母亲。”
几年前,穆今迟抱着孩子和一纸亲子鉴定证明回来,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孩子母亲的消息。
跟穆今迟有牵扯的女人只有秦家那小丫头,他私下派人取了她发丝与小宵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显示两人无血缘关系。
至此,小宵的生母到底是谁,成了他们心中的谜。
闻人岚若有所思,爷爷这么说,一定是调查过。
她好奇地说道:“不过这小家伙也是奇怪,以前小江拿其他女人的照片逗他,说是表哥的女朋友,小家伙气得当场黑了小江公司的网络。”
“这次他不哭不闹,还追着她叫妈妈”,小家伙睡得身子一歪,闻人岚轻柔的扶正他。
“或许父子连心。”
闻人老爷子看着穆宵天真稚嫩的睡颜,想到在他这个年纪,穆今迟所吃的苦,老爷子心里就难受。
他把对穆今迟缺失的那份关爱,加倍给到这个小孙子。
或许多少能弥补一点当年没能找回穆今迟的遗憾吧。
秦姝浑浑噩噩回到家里,没有开灯,光着脚踩着地板走进卧室躺在床上。
她盯着无装饰物的天花板,手背无力的搭在额头,眼中的焦距逐渐涣散。
眼前浮现无数被她意识里抵触的记忆。
“我们不要跟一个没爹妈的野种玩。”
“死肥猪,你长这么胖,杀猪怎么没把你拉进屠宰场。”
“就你的长相能考第一,抄的吧,跟我见老师。”
“妈因为生你去世的,想让我认你,行,你死了我就认。”
“杀人偿命。”
“小姝,你千万要听我的话,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再不听话,我真没盼头了,不如死了算了。”
那些被她刻意抛弃的记忆像一张令人窒息的网,在黑夜牢牢包裹住她,蚕食她的灵魂。
“明知这场婚姻是场交易,偏偏我先动了心。”
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眉眼间失去了色彩。
收紧拳头指关节泛白,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小姝别怕,有我”,脑海最深处莫名跳出一句低言轻语。
刹那间额角处青筋猛然跳动,忽然头痛欲裂向她袭来,痛到她蜷缩起身体手臂紧紧抱住头。
漆黑的房间五感格外敏感,她能清晰感受到脑内的神经似击打的鼓,带着无数挥之不去的过去吞噬她,把刚才的声音蚕食殆尽。
指甲深陷入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迹,她紧紧咬住下嘴唇,直到嘴里留下一股铁锈味。
风拂开窗帘,淡淡的月光洒落进来,她像只被抛弃的小狐狸独自在黑夜舔舐伤口。
尽显孤独悲凉。
门外,穆今迟倚靠在墙边,薄唇衔着烟,缓缓吐出烟丝,遮住他俊美妖孽如神祗的脸。
他盯着对面的门,鸦羽般的长睫下眸光意惹情牵。
小姝,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天色微亮,保安室的两个保安望着在三十四层住户门外站了一夜的男人终于离开。
“一个大男人门口守了一夜,好吓人啊,万一是个坏人咋整,要不要告诉三十四层秦女士啊。”
“你见过这么帅的坏人?”
“人面兽心多得是,住A单元的那位,光看脸你能看出他是天天带女人回来的渣男?”
“好像也是,上头打了招呼,不能让秦女士知道。”
“但是……”
“但是个头啊,我俩就是个保安,上头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