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薛渊的手臂开始微微发麻,他单手挥刀太多次,已再也举不动了。
大雨磅礴,双方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摔掉手中长刀,从尸体中捡起一把长枪,双臂使劲,奋力挥向眼前的敌人,血水喷射,迷蒙了双眼,他急忙用手在脸上抹了把,身侧冲来一人,一刀砍掉对方偷袭之人的头颅。
薛渊看了眼滚落在地的头,笑着对那人说:“没想到虎贲中郎将有点本事。”
秦少阳哼了一声,举刀又冲向另一侧的敌军。
那蹒跚的步伐,明显是腿上有伤。
此时锣声大响,薛渊抬头望向城墙,只见旗手正舞动着金鼓旗。
“鸣金收兵!”他大喝一声,众将士开始急速向长城下撤退。
匈奴人并未追赶,今天这一仗,损失兵马远远超过了主帅预料,对方见大梁收兵,赶忙也吹响了收兵的号角。
长城内的营帐,躺满了受伤的士兵。
陈表呆滞地看着怀中的少年,苍白的胸口上,一刀从肩胛骨直砍到腰际。
薛渊走过去,用力按了按陈表的肩膀,他的副将也有一人战死,大家心里都有一块巨石,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匈奴突袭,杀得大家猝不及防,伤亡惨重。
崔校尉巡视了一遍城墙上的守备,又走到城下,察看伤亡情况。
此时天色已晚,雨势有所减小,但地面依旧泥泞湿滑,将士们又冷又累,潮湿的空气也不利于伤口愈合。
“明日不必出战!全军死守!”崔校尉听完部下的汇报,心中对伤亡数字也是一惊,于是叹了口气,下达了以守代攻的命令。
守?
薛渊和秦少阳都皱起了眉头。
匈奴此番集结了乌桓5万大军,加上自己的5万,足足超过了屯骑营十倍的人数。
还有十多天,守,如何守得住。
“将重伤人员送回渔阳城治疗。”崔校尉走到两人面前,看了看他们的伤势,眼中露出赞赏之色。
“少年英勇,好事!”
“只是如今鞑子有备而来,敌我双方力量悬殊,援兵到来之前,必须积蓄力量,万不可再如此奋不顾身。”
秦少阳拱手应允,薛渊却歪着头,龇着嘴,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崔校尉早已习惯他这般态度,不过也就是一笑了之罢了。
“校尉大人说得有理。”秦少阳劝道。
“他们平日里就畏畏缩缩,如今鞑子都攻过来了,还一味地防守……”他满脸嘲笑,不屑地说道。
“那你认为应该如何?少将军。”秦少阳问。
“给我一队骑兵,趁夜偷袭,今日我方虽死伤惨重,鞑子却也是元气大伤,正应该乘胜追击,直捣对方营地。”
“你可愿意与本将军一同前去?”薛渊两眼放光,他见过秦少阳在战场上的勇猛,心中一扫往日对他的不满,甚至还有了亲近之意。
秦少阳听了,心中只骂了句蠢货,便不再说话,开始环顾四周,寻找自己部下的身影。
见对方并不赞同自己的想法,薛渊有些着急,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说了一路。
“你身为屯骑营护军,理应听从校尉指令,擅自行动便是违抗军力,当斩首示众!”秦少阳被他扰得心烦意乱,干脆直接对他发出警告。
薛渊见状,只得作罢。
渔阳城上,王琬看着一车一车的伤兵被送回城,赶紧跑下城墙,跟着车队到了救治点。
洛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残缺的四肢,满脸的污血,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紧紧捂住口鼻,依然无法抵挡住血腥味的侵袭。
反胃的感觉突然涌上来。
王琬正巧走过来看见她俯身在墙角呕吐,赶紧上前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吧?”
洛水慢慢起身,满脸泪水,见是郡主,当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