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辞坐在御案前,予淮依旧选择跪着回话,脊背挺得笔直。
对于帝王的缄默不言,他没有更多的揣摩,唯有时不时轻咳几声,昭示自己的存在。
“有件事,朕也觉得奇怪。昭华突然遇到劫难,国师夜观星象,理应能察觉到一二。为何偏偏在寿康宫派人求救的时候,选择了闭关修行呢?”
“因为,事出突然,臣先前看到的星象并无不妥。”予淮神色未变,坚持原来的说辞,“而且,仪清台的人恪守规矩。替臣回绝了寿康宫姑姑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告知臣,有关公主病危的事情。故而直到宜贵人强闯进来,臣才……”
谢晏辞突然抬头打断他,示意他噤声。
随后,绕过御案,走到了他的面前:“先说一句,哪怕国师多次强调,是宜贵人不守规矩在先,朕也不会惩罚她。爱女心切,又是柔弱女子,不会对国师造成任何威胁,朕舍不得,也没理由罚。”
他的心底微凉,硬着头皮应道:“是,臣明白。”
“继续说。”
“倘若皇上愿意,臣现在就可以去桑榆轩,替公主诊治。就怕宜贵人误会了臣,不再接受迟来的襄助。”
谢晏辞深以为然,替他出谋划策:“不如这样,国师找点疗伤止痛的药物,送给宜贵人身边的婢女。就当是委婉致歉,也能尽快消除她们的误解。”
哪有这个道理?!
他可是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国师大人!
往常,除了太后与皇上,他都不曾正眼瞧过任何一个人。至于那些不入流的宫人,更加不值得他留意。
现在让他去给一个婢女赔罪,未免太伤他的颜面了!
“看国师的表情,似乎很不情愿?”
“……并非如此。臣只是觉得,宜贵人回临安宫之后,应该已经召太医进行了处理。相比于救下她的婢女,臣亲自治好公主殿下,才是更为重要的。”
谢晏辞紧盯着这张面孔,似笑非笑:“国师,言之有理。”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帝王破天荒的没有邀他起身,反而斜靠在龙椅上,自顾自品茗,不再理会他的窘境。
摆明了就是羞辱!
长生殿外,本就愁眉不展的杨公公看到卫书懿来了,眼睛一亮——
“小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今日也是给皇上送吃的吗?”
“是,另外还有要事商量。”她看了一眼摇曳的烛火,“里头是还有什么人吗?本主能进去么?”
“那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国师大人也来求见,和皇上说了好一会子话了,还没出来。根据以往的经验,奴才觉得,里头气氛怕是不妙!若小主不想引火烧身,还是再等等吧!”
正如余沛所说的那样,予淮也来求见帝王了?
她不能继续浪费时间:“多谢杨公公的好意提醒!只不过,本主的确有紧急的事和皇上商量,里头气氛再怎么不妙,本主也要在此刻进门。”
“……这,好吧!”
杨公公让开一条道,让她进了内殿。
予淮听到动静,微微侧身瞟了一眼,然后就不受控制的咳嗽,直到帕子上又出现了一层血迹!
“是臣妾来的不巧了。”卫书懿见状,只觉得他活该,“国师大人也在呀?咳的这么厉害,是生病了吗?”
“瑶儿,你来的正好。”
谢晏辞刚想伸手握住她,第一眼就看到她雪颈上不加掩饰的印痕,那是手指用力挤压后的痕迹!
“你……受伤了?”
“都怪臣妾不懂事,今日与玟贵人聊了几句,听她提及对孩儿的展望,想起桑榆轩还在靠丹药续命的女儿,臣妾就疯魔了!擅闯仪清台,还逼着守卫让路,这才惊动了国师大人。不过,他对臣妾还是有所顾忌的,并没有下死手!臣妾身边的温玉可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