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动了怒,却没有罚卫书懿。
默许她住在临安宫,往后不再探望,或许是另一种意味的惩罚。
璟宁权衡完利弊,觉得吃了亏:“小主,其实你可以跟皇上好好说的……当时情绪激动,话赶话的,奴婢在旁边看了都心急。”
“是啊,奴婢听小主说自己被皇上逼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璟安也后怕,“万一皇上品出了其他的含义,小主别说无法留在这,被贬斥也是极有可能的。”
卫书懿并不在乎这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哪怕暂时被贬,也有能爬回去的哪天。
可若是就此不理会良才人的生死,往后得知对方的难言之隐,午夜梦回时,唯恐缺憾无法填埋,成了余恨。
“姑娘,她们也只是替您考虑,别放在心上。”温玉将她扶回了内室,“寿康宫那边的银烛姑姑,几乎每日都能与奴婢碰上。小公主过得安稳,没有病痛,请姑娘放心。”
“银烛她……她也是我的好姐妹,有她在寿康宫照顾昭华,我的确安心。”卫书懿推开窗,看着碧色上多了星星点点的痕迹,“入春了,百花竞艳的时节,新人也要准备入宫了吧?”
“正是。”温玉点点头,“今日,她们就要准备入住各自的宫殿,等着第一轮的传唤了。”
今日?
这几日,卫书懿过得浑浑噩噩。
一方面担忧良才人的身体,一日三次跑去隔壁盯着,宫人们不敢怠慢,事事伺候的周到。帝王命人贴了封条,她就只能趴在窗前与其交流,确认状态尚可后再离开。
另一方面,就是记挂着女儿,思考着禁令如何解除。
还有,谢晏辞是否真的生她的气?
以至于那日拂袖离开后,再也没有来过临安宫。
“那位欣选侍,是不是也要另择宫殿了?”
温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谁?”
“盛泠婳,新晋的选侍。”
“她呀!瞧奴婢这记性!姑娘当时把她从延禧宫改成了临安宫,如今皇上既然觉得不吉利,她肯定也要搬去别处的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响动。
没有杨公公唱喏,也没有御前宫人的井然有序。
他们吵吵闹闹,好似还搬着什么重物,在青石板上划出了刺耳的声音,引得她也想出去查看。
“谁来了?”
“小主,好像是西偏殿里进新人了!”璟宁早就趴在门口观望,第一时间送来了最新消息,“今儿个是新妃入宫,没想到,皇后娘娘也给我们宫里送了人诶!”
怎么回事?是皇后疏忽,忘记替欣选侍更改宫殿?还是压根就没有人告诉这个嫔妃,有关良才人不祥的传闻?
卫书懿迈过门槛,站在院子里,远远望着那群宫人,恍惚间又记起自己被册封的那晚,毫无热闹可言。
她接过了帝王的诡刃,头一回杀死另一个女人,染上了血污,是她的宿命。
“姑娘,需要奴婢前去打探一番吗?”温玉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小声问道,“有什么想吩咐的,也可以一并告诉奴婢。”
“不必了,倘若上头的人不想告知,我们好心过去叮嘱,也只会换来厌憎。走吧,外面风大。”
她又想起帝王离开前,那双浸满失落的眼眸。
他在一次次的给予她生还的机会,可她不仅不珍惜,还当着众多下人的面,驳了他的颜面。
换做是旁人,兴许就要换来严酷的惩罚。可他说过,会珍惜每个皇嗣的生母,不让孩儿留有遗憾。
所以,他又轻易的谅解了她,徒留孤寂的背影,脚步沉重的离去。
“姑娘,您又没有被禁足,要不今日去小厨房做点吃的,给皇上送去?”
“长生殿,不是我这种身份的人,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卫书懿还是选择了逃避,“就不要让杨公公为难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