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的少年躺在石床上,底下虽然垫着层层棉被,也没法为他御寒。他的身体时不时会痉挛,口中的呓语也是微不可闻。
卫书懿急忙跑过去,握住弟弟的手:“风眠!风眠,你怎么样了?”
掌心深入骨髓的寒凉,把她吓得不轻!
再看到他煞白的面庞,还有干裂的双唇,她顿时有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王爷,我弟弟怎么突然病的这么厉害?”
“前些日子倒春寒,他在东营那边不小心落了水,留了病根。夜里突发高热,指挥使亲自来知会本王,喏,就成现在这样了。”
她的弟弟,从小就是乖巧纯善的主,生来畏水,不识水性。根本不会因为好奇而冒险去河边,至于他是如何掉进去的,可能另有一番隐情。
一想到本就皮包骨头的亲弟弟,在东营里伺候人,做体力活,还要被同伴排挤,落水生病,卫书懿的心就疼的厉害。
“王爷请过大夫了吗?我弟弟他……”
“放心,只是几服药的事,他又不是襁褓婴儿,死不了。”
谢琰清的态度漠然,却给她喂了定心丸。
卫书懿使劲搓揉弟弟的双手,试图给他传递暖意,却没有效果。几番尝试之后,她禁不住俯身贴近少年的额头,在发觉烫人的温度后,泪水终究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好端端的,哭什么?”
“……王爷没有至亲手足,是不会明白的。”她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我们姐弟几人,在家族没有覆灭之前,便有着朝夕相处的深厚情谊。如今他变成这副模样,让我怎能不痛?”
谢琰清不置可否,靠在一旁的石壁上:“我们皇家可不敢讲究真情,否则,就会在无意间丢了性命!本王可以力保他性命无忧,你也没必要过度伤心。”
卫书懿背对着他,简单整理了妆容,却依然觉得脸上格外紧绷,就连扯动嘴角微笑也很困难。
她低声道了谢,又主动提起心头的疑惑之事:“王爷曾经说过,只要我在宫里遇到危及自身的难题,就有您安插在其中的人过来襄助。那么,陆太医可是您的人?”
“……谁?”
“太医院里,那位年轻的新人,陆行舟陆太医。”
谢琰清蹙眉深思的表情,不像有假。
卫书懿见状,便产生了一丝慌乱:“难道,王爷并不认识他?”
“是,没听说过。”他微微颔首,“这位陆太医是什么来头?他帮过你?”
“在和常在一事中,他曾经帮我疗伤,还传递了极为关键的信息。我本以为,这是王爷的授意,如今想来,恐怕并不简单!”
她的一方天地,都被锁在了临安宫的角落里。
平常除了接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宫妃,就是给皇后请安,并没有时间去收买人心。
陆行舟可以说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不仅送来了至关重要的取药记录,还代替她查证出花盆泥土中的药物。
若是没有此人,她早就被和常在所害。故而,她心存感激,想着找机会登门道谢。
可此刻,从谢琰清这里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原先那份情意,便被疑窦消减了不少。
“此人身份可疑,往后本王查到了线索,会派人告诉你。在宫中,你万万不可因为一次救命之恩,就将他引为知己,明白了吗?”
“我懂。”
“时候不早了,等温玉服下第三颗解药,你就可以带她回宫交差了。”
卫书懿刚站起身,就因为这番话愕然驻足:“温玉……可是外面那个小丫头?王爷怎么知道,我必须带人回宫的?御前的人都在外面守着,只有我在皇上身前,你……”
“我那皇兄,多疑擅猜忌。这些年明争暗斗的,他对本王戒心极重,怎会由着你来王府,又孤身一人回去?”谢琰清抬头看着暗道顶部,“方才那个尾巴,估计也是他派来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