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汲进来的时候,叶思娴已经睡熟了。
看她歪在雪白色的绒毯上,枕着软枕睡得踏实,也不知梦到了什么,正微笑着,小手还偶尔去拨弄她拂在脸上的首饰流苏。
不知道是不习惯这样穿戴整齐入睡,还是不习惯那华丽的流苏。
后宫女眷,哪怕是九品采女也是有品级的。
这样的大场合都要按品装扮,哪怕她的首饰已经很简陋了,戴在她头上仍旧显得有些累赘,很显然她不习惯。
本来赵元汲是要骑马的,见这一幕,他又不舍得去。
便转身吩咐冯安怀:“今日朕坐车撵过去”
“是!”
冯安怀恭敬替皇上打起车帘子。
皇上坐定,所有人也就都准备好,队伍缓缓出发。
冯安怀带着几个小太监同样坐着青布车撵,紧紧护在明黄色御撵一边。
他们这车撵里显然就没什么装饰,只有围在车厢四周的木板,冯安怀坐在正中间,垫着软垫。
皇帝的御撵打头阵,紧接着是太后,再往后是皇后,妃嫔,其他王公大臣们的家眷都跟在队伍中后段。
骑马的皇室王孙公子们和御林军一起,或前或后护在队伍的最外侧。
长长的队伍赫赫扬扬从宫门一直延续到长街,象征着皇室的明黄旗帜高高飘扬,无不彰显着这位刚刚登基三年的年轻帝王是多么有天子威望。
街上百姓还不多,路边的小摊贩还在勤劳地支摊,无不驻足观望,啧啧称叹。
正是这位年轻的皇帝,爱民如子免了一项又一项苛捐杂税,杀伐决断砍了一个又一个贪官污吏,铁血手腕推行一个又一个利国利民的新政。
不然,他们哪儿来的好日子。
小太监们太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一个两个掀开车帘子好奇往外张望。
“啧啧,三年前我进宫时候,京城可是人心惶惶的……”
“闭嘴!”,冯安怀瞪了一眼小太监,“你不要命了?”
小太监赶紧闭紧嘴巴,先帝时候的事,皇上下了严旨一律不准提的。
“嘿师父,您看外边儿,大皇子越发出息了,还学会了骑马”,另一个小太监打圆场。
冯安怀这才呼口气,轻轻弹了弹衣服上的褶皱,目光看向窗外,大皇子和几个小王爷都骑着马。
“管着点儿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不要说,宫里头的规矩可紧着点儿”
“师父,您说,皇上一早说要骑马,怎么突然又不骑了?”,一个小太监嬉皮笑脸。
“皇上若是出去骑马,叶采女待在皇上的御辇里就不合适了”,另一个太监赶紧接话。
冯安怀忍无可忍,拿着拂尘一人敲了一下。
“若说管不住自己的嘴,也就不必在昭阳宫当差了”
这回可是动真格的,几个小太监立刻不说话,车内的气氛登时冷了下来。
……
叶思娴这一觉足足睡了两个多时辰,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路途都走了一多半了。
赵元汲正斜倚在榻上喝茶看书,见她醒了就忍不住调侃。
“你这么能睡,在家里也这样吗?”
叶思娴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儿试图让自己快速清醒。
“在家里,都是我娘喊我起床,皇上您又不叫我”
小丫头脸蛋儿红嘟嘟的,小脸儿上还满是迷糊和困意,一双水眸倒是因为打哈欠,变得雾蒙蒙水灵灵的。
到底还是个孩子呢,赵元汲心里软。
“字帖儿你写完了吗?不着急,慢慢写”
“写完了,您为什么不早说,臣妾已经写完了”,叶思娴懊恼,仿佛多写一个字都承受着巨亏。
赵元汲没说什么,只是笑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
赵元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把一个小小采女提溜到跟前陪着,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