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李重华轻靠在软枕上，隔着时不时晃动的车帘看着外头繁华热闹的街道，心上冰澈入骨。
“重华，不要被赢渊的表象所迷惑，他没有心，没有感情，你不要把自己折进去。”
李重华轻叹，强大如赢渊，想要什么，岂是她一个小小世家女能反抗的？她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除非是赢渊腻了，这场纠缠，她甚至没资格叫停。
李重华路过了几间将军府的商铺，渐渐回神。
那天的大火把许多重要的账本都烧了，李斐虽然抢救回来了几册，但也于事无补。
这些天来，新夫人没了惊恐，心情明显好上了很多，甚至还主动交上来了些常年亏损的店铺，以证明她所言非虚，将军府确实是入不敷出。
马车朝着郊外走，小半个时辰后，就来到了宋辞所说的那个市集。
李重华早早下车，缓慢朝里走，漂亮的模样，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这谁家的大小姐？不会也是来找姜生的吧？”
“我看像，不然她能看得上咱们这种地方？”
“看着有模有样，还不是个浪荡蹄子……”
几个老妇看着李重华，指指点点嘀嘀咕咕，话里话外透着鄙夷，棠棠刚巧听见了，火气直往上冒，“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叫……”
“棠棠，不必介意。”
人多的地方就有流言蜚语，解释也没用。
宋辞冰冷的视线从几个老妇脸上一一划过，安安静静地跟在了李重华身后。
集市上都是些平民百姓，李重华怕太招眼，绕开了路走，视线才少了些。
宋辞指了路，走了两炷香的时间，这才找到了地方。
这是个不大的二层小楼，看上去略显陈旧。
门前种着颗木香，长了许多年，厚重地压在房檐上，半挡着一块匾额。
上头刻着木匠馆。
匾额经历了风吹雨打，如今裂开了，描红也淡了，但那字体仍旧铿锵有力。
“小姐小姐，你快看，这小兔子简直栩栩如生啊！”
棠棠指着门前簸箕上随意放着的小物件，眼睛亮堂堂的。
“三文钱。”
随着一道淡雅的嗓音响起，身着青衫的男子抱着些木头走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他看见来人，视线从宋辞身上扫过，落在了李重华身上。
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艳，微微错愕道：“你是李大小姐。”
李重华仰头，望着他俊朗的眉目，“你是姜生。”
姜生确实很好看，眉眼淡淡，唇红齿白，穿着粗布麻衣，也掩饰不了他身上那些书香气。
姜生点头，眼看着周遭的人都围了上来，“小姐先进来吧，以免被非议。”
店内比外头看上去大上很多，阳光穿进来，落在那些大大小小的木雕上，他站在其中，竟是有些不食烟火的味道，真不像是个干体力活的木匠。
“请坐。”
姜生倒了杯清茶放在她面前，“小姐来这里，是因为新夫人吧。如果我说，我与新夫人并无关系，小姐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