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跑了?
该死!
几人都很生气,想他们堂堂千里楼的杀手,向来少有纰漏,却没想到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中。
是他们大意了。
其中一人白着脸色问:“现在该怎么办?”
为首的男人眉眼阴沉,冷声道:“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柴火燃得噼里啪啦,耳边有稚嫩的童声传来。
“娘,她还能活吗?”
“能的,只要治好她的外伤,她就能活下来。”
云倾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篝火旁坐着一对母女,母女俩皆是衣衫褴褛,脚上穿着一双破草鞋,在大冬天里冻得满脚通红。
“呀!她醒了。”
小丫头指着云倾月喊道。
女人连忙转过身,看到她睁开眼睛,顿时也面露惊喜。
“姑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上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云倾月其实哪哪儿都不舒服。
身上很冷,尽管母女俩将所有保暖的衣物都搭在她身上了,还特意燃了火堆,但受伤加昏迷,还是让她的体温迅速降低,牙关冷得几乎要打颤。
背上和胸口也很疼,她记得,在她跳崖前受了那个刺客的穿胸一剑,幸好角度有偏差,根据她的经验应该没伤到心脏,否则她现在就醒不过来了。
还有饿。
真的好饿啊,饿得前胸贴后背。
云倾月抿了抿干涸的唇,哑声道:“有吃的吗?”
母女俩一愣,连忙点头。
“有的。”
妇人用木棍从火堆中掏了掏,好片刻才掏出一个拳头大的红薯,悄悄递到她面前。
“赶紧吃,别让人发现了。”
说着,示意坐在不远处的人。
云倾月这才看清,不远处还坐了许多人,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围在火堆旁边,同样的衣衫褴褛,同样的瘦骨嶙峋,不同的是很多人都睡着了,还有零星几个没有入睡的人,正一下又一下的用木棍在雪地里掏着什么,像是在找吃的。
这些是什么人?
云倾月不清楚。
腹中传来的饥饿感让她放弃了矜持,接过那只烤红薯扒开就吃了起来。
“咕噜——”
耳边响起一道及其响亮的口水声。
云倾月一愣,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小女孩捡起她扒掉的烤红薯皮,放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妇人有些不好意思,一把将女儿抱进怀里。
“见笑了,我们这一路走来,周边能吃的东西都吃了,身上所带的粮食也早就被人抢光,所以只能掏些秋收剩下的红薯吃,你手里的这个还是我前天刚从地里掏出来的呢,一直没舍得吃,如今给你正好,你受了伤需要补充体力。”
云倾月怔住,身子微僵。
她这才来得及仔细打量周遭的情形。
只见这是一个背风的山坳里,许是白日刚下过雪,地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不少人蜷缩在地上躺着,零星的几处火堆映红了这些人的脸,皆是一脸麻木的表情。
这像是……难民?
云倾月想起什么,神色微变。
她记得,前世仁庆十二年的冬天,也的确闹过一次灾荒,北边永州下了一场几十年难遇的大雪,大雪覆盖了所有的庄稼和农作物,冻死了成片的猪狗,老百姓们没有粮食吃了,便纷纷举家南迁。
可南迁的道路有多艰难,再加上冬日大部分农庄都没有收成,个个靠着存粮度日,北方雪灾,粮价飙升,受影响的不仅仅是永州人,整个大渊国中部靠北的地方全部受到影响,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又哪来多的粮食救济灾民?
于是乎,这些灾民便全部涌向了京城。
可京城是天子脚下,也没有多余的存粮,京兆府尹不敢随意放难民入城,只能寻求皇帝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