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桑鹿瞧着陛下走到窗户边,拿走了盒子,嘴角弯了弯,这不就是默许她在龙榻上占个位置。
那下回,不得是人啊。
见陛下要离开,忙提醒一句:“陛下,您记得喝驱寒的药,帝王的身体可宝贵着呢,不能生病呀。”
“嗯。”
“在路上就要把头发擦干,回了皇宫,就休息,这会儿离着早朝可就两个时辰,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嗯。”
“陛下。”
“嗯?”
冀闲冥听着矜桑鹿忽然郑重地唤他,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住,转身看向屋子,有屏风挡着,看不到矜桑鹿的人,却听着她格外柔和的声音响起。
“我三岁识字,五岁识文,时至今日,读过的书,也有上千卷。知道的帝王,有上百位,从无一位如陛下这般。”
“陛下十五岁登基,如今已有七年,励精图治,勤政爱民,赏罚分明。”
“英明神武都不够来称赞陛下,在我的心中,陛下是最为圣明的帝王,更是最好的帝王。不,是在朝臣,百姓皆是如此。”
“朝野上下无不敬爱陛下,若陛下昏庸,那这世上就无明君。”
“陛下更无须自责矜家的事情,陛下登基之时,朝堂已无矜家称臣,矜家都不是您的臣子,您如何作主?”
“可是,微臣来了京城为官,是您的臣子,从入朝为官到如今,陛下一直很维护微臣。”
“陛下又怎么能不是爱护臣子的好帝王?没人能质疑陛下的圣明,便是陛下您自己都不能。”
冀闲冥站立良久,才觉得自己的心跳平缓,声音却明显轻快了些,还带着一抹柔和。
“朕明白了,矜侍郎好好休息,明天早朝可想上?”
“想。”
“嗯,朕先回宫。”
“陛下也要早点休息。”
“嗯。”
冀闲冥听着矜桑鹿很疲惫的声音,知晓她在强撑着神智同他说话,便不做停留,走了出去。
瞬间可感受着呼啸的寒风,冷得刺骨,可他觉得身体依旧暖和。
瞧吴公公端着驱寒汤递过来,也喝了,才回的马车。
吴公公忙给陛下擦干头发,他刚就站在门外,矜桑鹿的话,听得很是清楚,都想老泪纵横了。
陛下沐浴时会沉入浴池,是心怀有愧,觉得自己是昏庸无能的帝王吧?
好在有矜侍郎懂得陛下的心,若无这番话,便是回了皇宫,陛下也是睡不着的。
陛下少年登基,背负着江山重任,从无一刻松懈,也从无一刻轻松,更无差错。
能如此,陛下的心中得承担着多大的压力。
吴公公不敢想,也想不到,他能做的,就是照顾陛下的起居。
现在多了矜侍郎关心陛下。
那今天还真多亏了晋阳王被打,才能解了陛下的心结。
吴公公忽地高兴起来,忽地想起来,边擦着头发边说:“陛下,刚刚皇家侍卫传来的消息,说是永郡王吐血晕倒了,太医过去瞧了,没什么大碍。”
就是气结于心,直白来讲,活生生气晕的。
“嗯,让永郡王好好休息,皇祖父正名的事情,还需要他。”
冀闲冥也不意外,刚刚就没见到裴将军,也能猜到他同人聊天去了。
他,是很会说话的。
裴玦洄这会儿也回了矜府,见矜桑鹿沉睡,似乎察觉有人,睫毛微颤,在勉强自己醒来。
便坐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瞧她又很快深睡,眼中却是含着心疼。
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