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聊到深夜，都没有挂电话的意思，尽管困得不行了。
似乎一挂电话，他们的感情就会失去厚度，变得轻飘飘，风一吹就散了。
直到季末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他们的通话才宣告结束。
季孝林笑了，这也许是最近，妹妹睡得最好的一次了，很难想象，她之前是如何度过无眠的夜晚。
他还不想睡，一直看着妹妹家的窗户发呆，黑漆漆的窗户，好像藏着卑鄙的恶魔，会在人失去防备的时候，悄悄附身。
时间来到凌晨三点，他实在扛不住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啪啪啪，啪啪啪
不知从哪来的声音，将季孝林吵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老大爷，不停的拍打着车玻璃，嘴里说着什么，也听不清楚。
季孝林抬头，看见了前方单元楼下，围满了人，似乎还有穿警服的。
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二点了，自己竟然睡这么久。
按下车窗，那位老大爷满脸的不悦。
“把车开走，占道了，警车进不来。”
季孝林回头看去，后方停着一辆警车，被自己给堵的死死的，一名警察探出头来，大声喊道。
“喂！麻烦让一让。”
季孝林呼吸开始急促，不停的东张西望。
“快开走，前面死了人，警察来办案了。”
大爷再次催促。
季孝林启动车子，将车挪到一旁，此刻，他的脑子乱哄哄的，拨打了妹妹的电话。
响了好久，都没人接。
警车从旁边缓慢驶过。
季孝林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死者是一家三口，丈夫先是杀了妻儿，最后畏罪自尽。”
“那家人有监控，犯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男主人像是得了失心疯，割喉放血，连自己八岁的儿子都不放过，最后，把尸体摆放在椅子上，端端正正的坐着。”
“怎么发现死者的？”
“好像是男方约了一位姓高的朋友，说好六点上门，门没锁，姓高的一推开门，就看见一家三口的尸体，坐在椅子上，正对着房门，当场就吓尿了。”
后来，警车走远了，也就听不到他们说的话了。
季孝林浑身都在抖，再次拨打了妹妹的电话，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大概打了七八个，电话终于接通了，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你好，你是季末的家属吗？”
季孝林咽了口唾沫。
“是…”
“我们是卫城，后溪派出所的，你的妹妹……”
对方还没有说完，季孝林便挂断了电话。
脑子里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手一会儿摸摸方向盘，一会儿又忍不住的抓挠着额头，踩着刹车的腿抖个不停。
深呼吸，深呼吸。
好久，他才缓过来，逃也似的，启动车子，离开了建安小区，似乎慢一点，就会看见妹妹遇害的场景。
前面是红灯，停下车，他感觉，自己的嘴唇在抖，呼吸都变得困难。
“搞错了吧，一定是搞错了。”
想起昨夜，与妹妹交谈甚欢，怎么睡一觉，就变成这样了？
嘟嘟嘟。
后方车辆按着喇叭。
季孝林抬头。
已经是绿灯了。
将车开过红绿灯，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打给了李有田。
“喂，大老板，啥事啊。”
季孝林深吸一口气。
“你在哪？”
“在家啊，还能在哪？”
“来我家，给你十分钟。”
“咋了？”
“到了再说。”
李有田心中顿感不妙，季孝林的声音太冷了，硬邦邦的，他甚至想象得到，季孝林说这些话的时候，嘴里哈着凉气。
三个月后。
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