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衍扔下这句话就上楼去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安歌。
福伯在这时走到她的面前,解释道:
“安歌小姐,无论寒暑,少爷他只用井水冲澡。咱们东苑有一口古井,那边有打水的木桶和盛水的大口缸,你过去把水打满了就好。”
安歌唔了一声,“好。”
……
月色皎皎下,立在古井旁的女人,正动作粗笨地将一桶井水往上提。
先是一桶,跟着又是一桶,到了三桶以后,她似乎就累得不行了。
她倚靠着古井旁边一棵苍穹的老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月色里,她的样子是那样的……娇弱。
立在三楼落地窗前的男人,在这时打算撤回视线时,就从楼下的井口传来女人一声痛苦的惊呼声。
那声音有些尖锐,一下就刺到了他的心,让他整颗心都揪了一下。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如同一阵风,他很快就朝楼下飞奔了过去。
……
安歌整个手掌心都被木桶上一根凸起的铁钉刺破了。
伤口刺得倒也不深,但却贯穿整个掌心,再加上她肤色白,那条血痕看起来就尤为触目惊心。
当然,疼那自然是钻心的疼。
她疼得下意识就要捂住掌心时,眼前就倒下一抹阴沉的黑影,跟着一道冰冷的男低音就朝她耳膜砸了过来,
“两头猪都形容不了你的蠢!”
打个井水都能把自己伤成这样。
安歌抬眸,目光错愕地看着立在她身前的男人,小声嘀咕道:
“明明有浴室可以放热水洗澡,还不是你……爱折腾人……”
霍少衍脸色骤冷。
还敢顶嘴?
“杵着干什么?想把血流干死在我的院里赖上我吗?”
安歌被他吼得心肝直跳,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要走。
霍少衍气得一脚踢翻了木桶里的水,动静弄得很大。
让原本都打算掉头走的安歌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察觉到她在看他,霍少衍掀眸睨了一眼过去,
“怎么?想浴血奋战,接着把水缸打满吗?”
安歌:“不是的,是我想提醒您,您的脚好像踢到了钉子,流血了……”
“……”
霍少衍下意识地低头,才愕然发现他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连鞋子都忘了穿了。
他暗骂了一句脏话,再定睛一看,果然右脚的大脚趾鲜血横流,疼痛也在这时后知后觉地传了过来。
“霍少,您不一起包扎吗?我看您……好像是把整个大拇指的指甲盖都踢没了……”
安歌去而复返的声音在这时传至霍少衍的耳膜。
霍少衍咬了下后牙槽,正要勃然大怒时,就见女人蹲下了身体从身上掏出一块白净的帕子动作轻柔地摁压在了他脚上的出血点,她声音如融了夜色,格外的温柔,
“指甲掉了很疼的,我在监狱的时候就被人拔掉了指甲,疼了好久呢。”
霍少衍因为她此时的举动以及她的话而怔住了。
被人拔掉了指甲?
“霍少,您小时候应该吃了很多苦吧?否则,您怎么一点都不觉得疼呢?”
安歌在这时站了起来,她昂起头,目光澄澈地看着他,
“我就忍不了疼。我妈说我打小就娇贵,蚂蚁咬一下都要泪汪汪的。可是,我十六岁那年发烧,烧坏了脑子,很多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但,我知道我妈妈没有骗我,我就是娇气。我坐牢被人拔掉指甲的时候,疼哭了很久,很久我都没能变坚强……我觉得,你就很厉害,你不怕疼。”
安歌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霍少衍看着她在月色里渐行渐远的单薄背影,内心深处明明因为这番话而暗潮汹涌的厉害,但整张俊脸却更加阴狠可怖了。
她以为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