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婆子可没注意到儿子的表情,她继续眉飞色舞地说着:
“儿啊,今天我可见到你养在外头的那个了,乖孙长得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我跟你说,我老沈家的儿子可不能给别人抢去了,你也是不像话,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和你爹。”
“明天,明天就把他给接回来,还有林绣生的那个,一起接回来,啧啧啧……我那乖孙不仅生得好,读书也好,定是宰相根苗!”
“柳氏要是敢拦着你!不准你把我的乖孙接回来!你就休了她!”
沈老爷子吐了口焊烟,重重地咳了一下:“老婆子,这文安的媳妇出身大家族哩,文安要做什么自然有他的打算。”
“父亲说的是,柳氏虽然只是柳家庶女,但这些年,岳父一直提携我,我才能有今日。”沈文安脸上闪过一抹阴鹜。
他以前要看柳尚书和其他人的面色,今后可不一定了……
“文安啊,你娘说得没错,我沈家的血脉,总不能一直放在外头不管啊。”
沈老爷子笑眯眯的:“这样,我和你娘去把林绣接回来,你把刘氏和小儿子带回来。”
“林绣当年,对我和你娘,那是百依百顺,现在你是官老爷了,还给她女儿许了门好亲事,定是要她带着孩子认祖归宗的。”
“虽然说你现在还是要多依仗柳家,对你那媳妇,多哄两句,但是!”
沈老爷子放下了旱烟袋子:“你那媳妇进了我沈家,就要守本分!”
“她只给你生了两个孩子,还不准你房里的其他人生孩子,所以才逼得你在外面养人,就是你那岳家来人了,她柳氏也不占理!”
沈文安心中稍感宽慰,虽然他母亲沈老婆子言谈粗俗,但还好他家老爷子是会为他打算的。
“那就辛苦父亲,母亲替我去把林绣和孩子带回来了。”
沈老婆子大金镯子往桌子上一磕,她坐在椅子上,尖声道:“左右不过是一个妾,要不是为了我乖孙,我才不会让林绣进门。”
沈文安脑中浮现出林绣的面容,这些年,他都快忘记自己还娶过一个妻子了,记忆中的林绣温婉贤惠,小鸟依人,他心下一动……
一夜斜风细雨,清润了大地,空气中带着草木的湿润气息。
林绣把刚刚做好的豌豆糕装进了食盒里。
“浅兰,这份是给清词的,这份给晞和。”
浅兰灿烂一笑,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好的,夫人,二少爷和三少爷吃到夫人亲手做的豌豆糕,一定会很高兴的。”
林绣挑眉,下雨天没事的话她一般懒得出门。
早上齐姨买菜回来,买了小半筐子的豌豆,是从一个七八岁小姑娘手中买来的,齐姨说着还不由自主地怜悯叹息。
齐姨买下了所有的豌豆,小姑娘便能早点回家照顾重病的双亲。
林绣不置可否,小姑娘运气好,遇到了齐姨,其他人便没这么好运气。
北郦国积弊已久,前几年旱灾,干裂的庄稼地里颗粒无收,林绣路过一个村庄,亲眼看过易子而食。
去年洪灾又死了不少人,那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堤坝为何才建造了十余年便被冲毁了。
朝堂派去赈灾的粮食分发到村口,结果粮食袋子一打开,里面是一袋子碎石。
林绣叹了口气,这场春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但愿去年的悲剧不要重演才好。
浅兰撑起一把油纸伞,拎着食盒,前往崇文学府送吃食。
林绣看着浅兰窈窕的背影,有一瞬间发愣,雨水打湿了她的裙摆。
直到齐姨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齐姨在林绣和浅兰一起做豌豆糕时,就自个去了院子里打理菜苗和花草。
春雨绵绵好施肥,对于勤劳了大半辈子的齐姨来说,浪费掉这样一个施肥的好时机,无异于出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