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青年纪不很大,却是官场老油条,深知自己惹不起京城勋贵。
像沈朝颜这种,在天家面前都挂了名号的,又有镇国公府护着,却仍在衙门击登堂鼓,明显有更深的用意。
他本打算和稀泥,只要沈朝颜不太过分,有什么诉求都依她,该判判,该罚罚,赶紧将人送出京兆衙门才是正经。
可沈朝颜根本不给他机会:“请府尹大人命仵作来验尸。”
李子青无奈,只能听从,唤了仵作。
仵作刚一掀开白布,那股腐臭味愈发浓烈,而阿吉的尸体,已经被泡得发涨,开始腐烂,没有一丝原本的模样……难以用言语形容,总之很可怖。
李子青只粗略看了一眼,便扭过头捂嘴干呕起来。
“此女已身亡数月了。”
仵作倒很镇定,仔细查验尸体面部和口鼻。
“口鼻中有细沙,应是生前便落入井中……”
仵作目光下移至尸体脖颈,顿了一顿,而后抬头。
“尸体虽已腐败,但仍能看到局部皮肤有伤口,结合腐败程度来看……应当是临死前产生的。”
沈朝颜立即问:“所以,她身亡前曾与人有过肢体冲突?”
“可以这样说。”仵作谨慎作答,神态沉重。
一般生前与人有过冲突,又死在偏僻处,便很容易联想到他杀,这是查案的正常逻辑。
沈朝颜仿佛想起什么,转而看向京兆府尹。
“如果是这样,我倒有些线索,府尹大人可否听听?”
“愿闻其详。”李子青忙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沈朝颜看了眼莫风:“我的护卫昨夜听到一些话,让他说与大人。”
“是。”
莫风上前,整肃容颜道,“昨夜我在练功时,误入沈府二姑娘院内,原本我想上前道歉,不曾想二姑娘与她的丫鬟慌作一团,把我当成了鬼……”
“她们二人唤我为阿吉,且那丫鬟不停说她不是故意推我,一切都是沈府二姑娘的主意。”
“竟有此事?!”李子青满脸吃惊,立刻拍案道,“速去提沈府二姑娘与其丫鬟来衙门!”
“是!”衙役跑得飞快。
李子青则是一本正经:“郡主放心,若能查实罪证,下官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
沈朝颜不动声色:“李大人做京兆府尹这么多年,您的办案能力,我是信得过的。”
“哪里哪里,郡主过誉,下官受之有愧。”李子青故作谦虚姿态。
而后他像关心案情般,看着莫风。
“不知这位仁兄,练的什么功夫,怎的会夜半误闯其他院子?”
说完,他又怕沈朝颜嫌他多事,忙解释,“下官并非怀疑郡主所言,只是这位仁兄提供了关键证词,下官需要知道更多细节,有助于侦破案情。”
“李大人所言极是。”
沈朝颜点头认同,对莫风道,“你且如实说,不必瞒着大人。”
“是。”莫风一脸坦荡,“在下练的是轻功,沈府宅院小,不够在下施展,所以时常会有唐突误闯的情况。”
李子青眼前一亮:“阁下竟会轻功?咱们安缙虽不乏习武之人,会内功的却是凤毛麟角啊……”
可他心里却在想,大半夜的练什么功?
就算夜里看不清人影,那沈家的姑娘和丫鬟也不会眼花至此,把男人认作女人吧?
李子青一双眼在沈朝颜和莫风之间转来转去,考虑这到底是郡主真有冤情要申,还是打算给人落井下石……
后宅不宁的事他见得多了,这些官家小姐互相不对付起来,那手段可比普通人厉害许多……
沈朝颜眉眼无波,任凭李子青打量,完全不怕他看出破绽。
而后莫风说出关键的一句话。
“在下曾是摄政王府的护卫。”
李子青闻言微愣,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