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军此举何意?!”
凤烛始终四平八稳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将客人所敬泼洒,这与泼在我北越使者脸上又有何分别!我北越千里迢迢议和,安缙便是如此待客吗!”
白寒尘却朗声大笑,目光炯炯地看着凤烛道:“本公一介武夫,粗鄙无礼惯了,不懂何为待客之道。”
“本公只知,胆敢犯我族者,虽远必诛!”
白寒尘以手指地,一字一句皆铿锵有力。
“此一杯酒,敬他国侵犯我国领土之时,朗朗乾坤尚有公义!”
“敬安缙万千忠仕之魂,虽身死却矢志永存!”
“敬战乱之中流离失所的百姓,为我安缙护国之战甘愿背井离乡!”
白寒尘眸中闪耀着坚毅的光芒,灼灼睥睨。
“老夫以酒洒地,借天地之名行告慰之礼,凤公子还有何言!”
一席话让闻者莫名肃穆激动。
寂静刹那,武将所在方位忽地暴起一声:“好!”
随即殿内所有安缙人皆如梦初醒,响起无数掌声。
“白将军所言极是!”
“镇国公说得好!”
“此当为我安缙忠仕之风骨!”
这一刻,无论他们处世立场如何,都在为白寒尘的慷慨陈词所自豪!
连一向挑剔得御史都喃喃感叹:“国公爷此言,当书于安缙史册以诫后人呐!”
白漪菱拍得尤其卖力,还朝沈朝颜眨眼:“没想到祖父口才这么好!”
沈朝颜眼圈微红,也抿着嘴笑,这是她最想看到的。
过去的日子里,白家人将忠诚和傲骨深埋于心,从不主动与人言。
但明珠不该蒙秽,早该让人知晓!
掌声雷动之下,凤烛脸色极为难看,僵硬地抬腕饮下酒水。
圣武帝见状哈哈一笑,得了便宜还卖乖。
“朕这个白爱卿呐,粗鲁得很,只会打些小仗罢了,旁的事愚笨得很,凤公子莫与他一般见识!”
话说到这份上,谁都看得出皇帝明贬暗褒,对白寒尘的表现非常满意。
北越使者陪着笑脸,心里却别扭极了。
什么叫“只会打些小仗罢了”?
那被白寒尘打得屁滚尿流跑来求和的他们,又算什么?
岂不是连“小仗”都打不好?!
安缙的人心士气十分高涨,圣武帝龙颜大悦,便让人唤出宫廷乐师以歌舞助兴。
舞姬款款而来,轻盈起舞,圣武帝边看还边以掌击奏,那得意的模样看得北越使者更加气闷。
凤烛坐回濮阳晖身旁,脸色阴郁地道:“你我都错估了白寒尘,他竟比传言中狡猾许多。”
“此处毕竟是安缙主场,咱们不占优势,四殿下恐怕要行第二个计划了。”
“老匹夫而已,不必挂怀,你且瞧着。”
濮阳晖反而胸有成竹,认真地欣赏歌舞奏乐,只是毕竟隔着白纱,看得不够尽兴,不由惋惜。
两曲舞罢,濮阳晖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抚掌笑道:“安缙果然是钟灵毓秀之地啊,舞美人更美!”
圣武帝哈哈一笑:“若四殿下有瞧得上的舞姬,走时朕赏你几个!”
本是句玩笑话,未曾想濮阳晖竟顺坡下驴:“多谢圣武帝恩赏!”
圣武帝尴尬,暗骂濮阳晖没眼色,连客气话都听不出。
只听濮阳晖又道:“我以北越四皇子身份,欲求娶安缙女,许之侧妃位,以结两国秦晋之好,请圣武帝成全。”
一言既出,全场哗然。
就连神情寡淡的萧衍修都挑了挑眉,第一次正眼看向濮阳晖。
“这恐有不妥。”圣武帝想也没想便立即回绝。
有大臣也不悦道:“两国邦交并非儿戏,北越四皇子莫要拿此事说笑。”
莫说安缙男人们不愿,在场的众府贵女也惶惶